樹猶如此/遊子意（峇六拜）

去年夏天搬家，一位老師送了我一盆馬拉巴栗（Malabar Chestnut）。馬拉巴栗，又稱發財樹，在臺灣處處可見，細心修剪可形塑出各種造型，很好看，據說也很好養。

我叫車把樹載回家，安頓在陽臺。調了個角度，讓葉子稍微往外延伸，茂密的綠葉在米白色花盆的襯托下約30度角地傾斜著，不只增添生意，還有幾分雅氣。然後，我心滿意足地回到屋內，回到日常生活。

幾天之後想起馬拉巴栗，拉開落地窗，一看不得了，趕緊把樹移到陽臺另一邊。原來綠意盎然的一棵樹，上層葉子幾近變白，下面有些則枯黃了。網絡說白是光照太強，黃是水分過多，對於第一次種植的我，這實在太不合理了，到底是太熱還是太溼？甚至一度懷疑是樓上住戶潑了什麼。不合理也好，懷疑也好，我還是得把樹種好，否則就太對不住老師了。

那天開始，我定時澆水，觀察它的變化，與它對話（其實是精神喊話）。發白的乾枯的葉子漸漸脫落，不久終於發出新芽，長出新葉。

這時，種樹達人來訪，我把這件事告訴他，他看了看我的陽臺，說：“你把樹種在冷氣機下面，冷氣一開，熱氣都往葉子排，不死才怪！”啊，真是一語道破！謎解去以後的心裡是參雜著愧疚的領悟。

幾個月過去，在我自覺對植物更瞭解之際，馬拉巴栗又新葉不長了，舊葉邊緣開始焦枯。起初心想是入冬的緣故，可對面陽臺那株長得可好。每每經過別人門口，總忍不住多看幾眼人家的馬拉巴栗，也都是茂密繁盛的。於是，我又調整澆水的次數。

從冬天到春天，一直不見起色，但很感恩，也沒變糟。有次澆水，發現對面陽臺的馬拉巴栗有點泛黃，幾天後竟迅速凋落，所剩無幾，我暗自竊喜，幸好我的馬拉巴栗還照料得算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