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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am 24/08/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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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民教育/02】等待重新安置中,努力学习与生活

报道:本刊 梁馨元 摄影:本报 赖国华
校长法尔说,当发现学生出现辍学问题,便与老师一同家访找出原因。若是经济因素,学校会考虑给出补助金。

对大部分而言,非法居留的日子都是暂时的,他们以重新安置(Resettlement)到第三国家为盼。然而,这是命运的轮盘,马来西亚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表示,“全球只有不到1%的难民,能够在第三国得到重新安置。”名额数量有限,且优先考虑柔弱和急需保护的难民。

但隆市一所难民学校教师小艾(化名)表示,重新安置并不是她唯一的期盼。“我没有想过要选择到哪个国家,只是希望能在此刻身处的地方努力生活,即使是在马来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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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本刊 梁馨元
摄影:本报 赖国华

每逢周一至五,小艾(化名)都来这所位于隆市的难民学校上班。同是设置在店面2楼与3楼的学习中心,因空间不足,全校223名学生分成上下午班阶段。然而在大马政府之下,难民学校并不被视为合法教育机构,“只是在(UNHCR)的非正式保护框架下运作,”校长法尔(化名)说。

普遍上,难民教育机构由难民社区领袖发起,宗教机构与非政府组织将提供协助。身为本地人的法尔于2020年接手管理,最大的挑战即是无法以正规学校的模式经营。

作为一所社区学习中心,资金短缺是长久以来的问题;且一套正规教育体系需要合格的教师,以确保课程与考核制度的质量。从入学、考试直到学生毕业,完整的教育体系不可或缺。

由于不在正规体系内,每一所难民学校的课纲都由校方规划,难免标准不一。相同的是,校内主要教授科目为英语、数学与科学。如这所学校,英语课程采用新加坡教学大纲;科学与数学则以马来西亚课纲为主。

难民儿童从小学进入中学阶段的入学率急剧下降,顺利进入中学的难民青少年不足四分之一。

理想教育可衔接大学,关注难民学子心理问题

对于高年级的学生,校方也开设社会科学课程如历史、地理,以符合普通教育发展证书(GED)考试的要求。较理想的情况,学生完成了十或十一年级后可报考普通教育发展证书(GED)考试,等同于美国的高中毕业证书。之后,经济情况容许的学生可选择在线大学,或将GED作为当地大学的入学凭证。

然而,实际情况并不理想。联合国难民署发布的《加快步伐: 危机中的难民教育》报告指出,难民儿童从小学进入中学阶段的入学率急剧下降。虽然接近三分之二的难民儿童在小学接受教育,但顺利进入中学的难民青少年不足四分之一。2018年,全球有84%的青少年在中学接受教育,但难民学子仅有24%。

问题在于,难民儿童即使接受了教育,得到经济援助顺利步入大学,但手握难民证且没有合法工作权利,一纸大学文凭能否让他们看见希望?“许多难民青少年因为不确定的未来,都在抑郁情绪中挣扎。”法尔表示,难民儿童的未来可归纳为心理社会学的问题。

非政府组织如联合国难民署(UNHCR)已开始重视,并试图与政府商讨解决方案。尽管前文提及政府不承认联合国难民署所颁发的难民证之合法性,但法尔也补充道,马来西亚政府在医疗方面为难民和寻求庇护者提供了折扣,这亦是表达友善的方式。

为了提升孩子上学的动力,校方经常举办活动如歌唱表演、画画、足球比赛以吸引孩子的兴趣。

此外,还有非政府组织积极提供难民心理辅导与医疗支持。但回到“难民学生未来”的课题,法尔亦无从解答,“联合国难民署不能保证,每一个难民都能重新安置到第三国。”

而那些未被批准重新安置的家庭,他们有3个选项:回到原籍国、继续在马来西亚非法居留,或与第三国的人自行安排,但无疑需要人脉与大量资金。至此,他们该如何选择?

技能培训中心,为难民青少年提供出路

难民学校面临的最大挑战是资金,随之影响的是无法聘请足够数量与合格的师资,因此校长法尔坦言教师的工作量、压力与薪资不成正比。来自佐米族的小艾2017年加入这所学校,虽然与报酬相比工作时间较长,但她认为这是回馈社区的方式。

除了提供教育,工作与培训机会也是法尔支持难民社区的途径之一。

小艾到来之前,曾在位于蕉赖的教育中心接受培训。她形容,中心就像一所为15岁以上的难民青少年提供技能培训的学校。在无正规课纲的情况下,由当地志愿者根据学生水平教授英语、数学和科学。通过志工教师的检测后,学生签下合约;当社区学校需要师资,中心便委派合格毕业生前往执业,可说是难民小孩完成初中教育后的出路之一。

来自斯里兰卡的迈克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一家因政治迫害离开家园。但还是有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收获了一群不离不弃的好兄弟。

学历不被认证,一切重新开始

来到高等教育阶段,证书、语言和费用都将会是他们面临的极大障碍。逃亡期间,许多难民会丢失或损坏可证明学历的证书或文件;外加寻求庇护的国家未必承认原籍国所颁发的证书,因此重新考获备受认证的学历证明,成为他们必经的折腾。

今年18岁,来自缅甸的蕊琳(化名)在10级(大马中四)时停止了学业,来到这里则需要从7级(大马初中一)开始。但这里的学习环境使她的英语无论在听、说、写都有明显进步。

“因语言问题我需要不断通过学习与测验,才能拿到每个等级的证书,一切都像重新来过。”另一名来自斯里兰卡的学生迈克(化名)以流利的英语回答。

来自缅甸的蕊琳希望能成为一名政治家,10年后回到缅甸,团结起各民族。

但这样的重头开始,并未成为他们实现梦想的阻碍。即使未来不明朗,他们仍坚持朝理想迈进──迈克梦想成为科学领域的领导者,另一把声音则说:“我希望当一名政治家,至少10年之后回到我的国家,团结全部种族,”这是来自缅甸的蕊琳付诸努力的理由。

在缅甸,学生与年轻人组成人民国防军(PDF)对抗军事政权;学生站起来反抗,但最后都逃不过被逮捕的命运。因而包括她在内,千万人开始了未知的逃亡,而迈克一家则是因政治迫害被逼离开家园。虽然自己的父母曾为国家效力,但流亡的那天起,他形容自己就像被国家遗弃的子民。

深夜突击行动,躲藏与习惯恐惧的日常

离开那一年,迈克才10岁。“每天我都有很多的恐惧,几乎每晚都在哭。”恐惧与不安感笼罩他们的生活,“执法人员不停地突击检查,搜查难民并遣送回国,我们永远都在躲藏,”迈克说。

刚过去的8月5日,局出动了60名官员在位于武吉蕉赖花园某公寓展开突击行动,当场逮捕了425名因未持有有效身分证明、临时工作准证过期及逾期逗留的非法外劳,年龄介于8至54岁。当中,部分人士持有联合国难民署的难民卡,并从事清洁及建筑等相关工作。

外出工作、上学,或暴露于人前,意味着增加了被逮捕的几率。学校执行员詹先生(化名)回忆起,当他与校长法尔放学后在社区午餐,会看见马路上有人突然逃跑。“很多是学生的家长,因执法人员突击检查,他们匆忙放下手中工作窜逃。”

被逮捕意味着什么?来自巴基斯坦的难民教师妮蓝(化名)表示:“我的丈夫当时只有难民署核发的‘约见卡’(Appointment Card),被逮捕后拘留了14天。家里什么也没有剩下,两个3与6岁的孩子饱受饥饿,我们不知可以向谁求救,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两次。”

妮蓝老师想起过往的经历仍忍不住哽咽,在这所学校,老师与学生互相感受着彼此的挣扎。

学生繳不上学费半途辍学,教师也无能为力

每个难民都有自己的噩梦,“在缅甸,让我最恐惧的是军队,他们不断骚扰你,让你搬运武器、货物,殴打与强暴,都是我们光天化日看见、听见的场景。”因此蕊琳回忆起在缅甸的日子,每当出门也需要戴帽子、遮蔽起样子以防被认出。

但来到这里,他们依然需要藏匿。10年前还是一名学生的小艾领到难民证前,但凡看见穿着制服的警察就会害怕得躲起来。“10年过去了已经逐渐习惯,但我仍然害怕无法预见的深夜传来连续的敲门声,代表执法人员的行动来到门前了。”

制服、敲门声、等待被重新安置的希望与落空……都是难民群体共同的恐惧与悲歌。因而妮蓝老师说,“在这里教书情绪很容易波动,因为学生和我有着一样的挣扎,我们的经历是那么相似。”

小艾作为难民在马来西亚已生活了10年,很多恐惧都已经习惯。

小艾与妮蓝老师看过许多学生半途辍学,“有些很聪明的学生就这样离开了,虽然我想把他们留下来,但这表示我需要帮他们解决学费的问题,但我显然无能为力。”皆因难民家庭经济不稳定,当家长失业或面临搬迁,孩子的学业便须终止。

面对这样的不稳定,除了维持眼前的生活,他们还敢于谈论未来吗?

但在小艾这里,她说最喜欢的还是烹饪。“如果有机会,我想去学习烹饪,接着开一间小小的餐馆。但目前在学校,看着这些小孩学习、成长,接着终于等到被安置到第三国家;他们带着所学的语言与知识离开,对我来说就足够幸福了。”

小艾今年才23岁,离开家园12年。她从小学生长成大人,也在每一次的藏匿中习惯了恐惧。当未来太过遥远,她仅希望自己在此刻尽力就好。

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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