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吉隆坡,感覺舊舊的老老的店的食物,總是比較好吃。人說首都是先進大都會,但最令吉隆坡人稱道的,反而是一些老老舊舊的東西,講廣府話的美食,龍蛇混雜的回憶最精彩。這個才是吉隆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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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研主席,同是留臺的姚迪剛看我對雪隆飲食有意見,特邀吃飯,也把幾個留臺的學長學弟給聚來吉隆坡老牌餐館適苑酒家。據說,這家餐館是70年代很多吉隆坡人結婚囍宴的地方。如今水平還保持著。姚主席點菜,道道好吃,道道地道。幸福了。一道道菜餚上桌,我連贊:這才是吉隆坡啦!曾有人這樣跟我說:“你在吉隆坡和怡保要找好吃的,就進他們餐廳的廚房,看看煮粵菜的廚師是不是講廣府話的。”
老實說,來雪隆加影教書兩年,還是有點吃不慣這裡的食物。相較“小汕頭”新山的食物,這裡太重口味了,鹹又太鹹,辣又太辣。上菜快速,飲食陷阱也很多。雖然好吃的也不少,就是要用心去找。有一次,在加影一家餐館的“今日菜單”看到一道特別的菜:芹香蒲魚。“冒險”點了,好吃。問:蒲魚是什麼魚?回說蒲魚就是魔鬼魚呀!話說唐朝韓愈當年被貶到潮州,驚訝於潮州的飲食有很多他沒看過的奇奇怪怪的食材,而寫了一篇《初南食貽元十八斜律》,文中提及“蒲魚尾如蛇,口眼不相營”。這不就是魔鬼魚嗎?原來潮州人早在一千多年前的唐代就會料理魔鬼魚了。不過,據瞭解,今天魚產豐富的潮州菜譜裡,蒲魚(魔鬼魚)應該不是主調,潮閩語今天也不這樣叫,而是稱為hang he吧!倒是“蒲魚”這個稱法,廣府粵語還是這個叫法。
什麼是“中國菜”?什麼又是華人餐?其實,中華料理有兩大基調,一是濃香的基調,一是清鮮的基調。以宋朝為分水嶺,前者濃香之料理,大抵是元明以後才成勢,尤其是清代中葉以來中國內陸地區以辣椒和爆炒為主調的料理。而後者清鮮的料理,則是宋朝以及宋朝以前的中華料理之主調。惟自明清濃香辣味盛行以來,中華的清鮮味被辣椒濃香重口味蓋過了,反倒是在偏離中原的中國東南閩粵地區積澱了其味清鮮的“老傳統”。隨之下南洋,這樣的飲食文化也紮根於我們的新馬一帶。
我們新馬的中餐料理,粵菜系是優質品牌。而認真來講,粵菜本屬中華料理的“清鮮”基調,跟今天以香辣見長味重的“中國菜”是不一樣的基調。姚學正《舌尖上的廣東》就指出“鮮”是粵菜系味道的靈魂,“清”是粵菜味道的純正之本。粵菜系擅於清蒸、白灼、清炒,調味料也大多是單一的清醬油。明清以來粵菜又融合南北廚藝精髓,小炒講鑊氣,打茨不見汁。料理的肉質求其嫩滑卻不生,茶樓點心亦貴在鮮美又精緻。即使燉一碗肉湯或雞湯也要熬上大半天,而且有的敢敢不放鹽。煮白粥就純白粥,什麼“味”也不放,卻熬得更夠味,“無味”顯“本味”。說是清鮮並非淡而無味,而是“不走味”,要吃出主食材的正味。傳統粵菜,味清鮮而不淡薄,也不好勁辣。這跟中國宋代以前的料理精髓是一致的。姚學正指說“先秦諸子多有談飲食之文,一律是反對厚味”。雪隆今天飲食偏重口味,想來是後來的演變。跟飲食文化的互融涵化有關,恐也跟都市化市場化的便捷“速食”有關。
當然,談飲食文化,也涉及在地的文化情境和集體記憶。來吉隆坡找吃,是要尋找什麼味呢?那天,同事帶我“進城”吃早餐。吉隆坡的美食,值得排隊等。燕美律老字號(三間莊)豬肉丸粉,擺盤、給料、醬料,色香味俱全。粿條美美擺盤,並被厚厚的肉碎和豬油渣濃濃的蓋住,再放幾塊超好吃的燒香腸。長方形的豬肉丸給到六塊之多,其中兩塊還是油炸的。顧客人多不用怕,外勞記憶力超強,不會忘記你。吉隆坡價,不便宜,一碗15令吉,還是值得吃。不要太在意那個環境衛生,下次還是會想倒回來吃的。在吉隆坡,感覺舊舊的老老的店的食物,總是比較好吃。人說首都是先進大都會,但最令吉隆坡人稱道的,反而是一些老老舊舊的東西,講廣府話的美食,龍蛇混雜的回憶最精彩。這個才是吉隆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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