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豪／中華第一龍

1987年，當地政府為了解決工業和城中居民的用水問題，就打算在濮陽老城西南角修建一座引黃供水調節池。在施工期間，他們意外發現了一些早期遺蹟，於是有關部門馬上安排進行科學發掘。經過發掘清理後，考古工作者在這裡發現了許多不同時代的遺蹟，當中最獨特的就是45號墓。

濮陽西水坡45號墓，實際上由4組遺存組成，南北通長大約100米，是一座屬於仰韶文化的大型墓葬。在這座大墓中，並沒有北方紅山文化或南方良渚文明高級墓葬中出土的大量精美隨葬品，卻留下了大量耐人尋味的謎題。

我們先來看看最關鍵的墓葬部分，正好位於最北邊。墓主人是一位老年男性，頭朝南，腳朝北，左右邊各有一組用蚌殼堆塑而成的動物造型。在墓的東、西、北，各有一具陪葬的殉人遺骨。

墓葬往南20公尺，是一組蚌殼堆塑的動物造型，共有4種不同的動物。再往南25公尺，是另一組單獨的蚌殼動物造型；繼續往南25公尺，則是一具單獨的殉人遺骨。更有趣的是，這4組遺存的排列方式，正好對應了子午線的南北位置。如此獨特的考古發現，究竟代表什麼意思呢？

經過專家學者的研究推論，第一組遺存中的兩組蚌殼動物造型，分別是一條龍及一隻虎。蚌殼龍位於墓主人的東邊，蚌殼虎則位於西邊，正好對應古代“四象”中青龍、白虎的位置。

在墓主人腳下北邊的位置，發現了一組特殊的造型，那是用兩根脛骨，也就是小腿骨，與一些蚌殼組成的圖形，整體外形看起來像一個帶柄的鬥，用來代表北斗星。根據古代天文，北斗星斗柄指向青龍，而鬥身則是朝向白虎。這一點，與墓葬中3組圖形的對應位置完美契合。

而第二組遺存的4種蚌殼造型，分別代表了龍、虎、鹿、鳥4種動物形象，可見當時這4種動物被視為神聖的存在。而第三組遺存非常有趣，同樣是一組蚌殼龍的造型，不過中間能夠看出一個駕馭著龍的人，似乎跟黃帝乘龍昇天這一類古代傳說有關。

而當中的4個殉人根據對應位置，可理解為象徵古代掌管四時的神明。四時，分別是春分、夏至、秋分、冬至，用於區別一年四季。所以說，西水坡45號墓所呈現的，其實是一幅古代的天文星象圖。墓主人應該是王族等級的領袖人物，整座墓葬呈現的是墓主人昇天的一種情景。

當之無愧中華第一龍

經過碳十四科學測年，這座墓的年代判定為大約6500年前。因此，其中發現的3組蚌殼龍，被稱為“中華第一龍”。那西水坡遺址的蚌殼龍是不是已知發現最早的龍呢？

在上世紀90年代前曾經是。但隨著考古學的發展，目前已知至少有兩處遺址出土的龍形遺存年代比西水坡更早。一處是遼寧阜新的查海遺址，曾經出土清理了一條長達19.7公尺的紅石堆塑龍及一些龍紋陶片，年代距今大約8000年；另一處則是遼寧葫蘆島的楊家窪遺址，發現了兩條土塑龍，年代也是距今大約8000年。

所以說，包括紅山文化玉龍、安徽凌家灘玉龍在內，這些都有資格被稱為“中華第一龍”。不過河南濮陽西水坡的蚌殼龍，除了能夠體現中華民族龍圖騰崇拜的悠久歷史，也展示了中國古代的天文成就及天地宇宙觀念，因此是當之無愧的“中華第一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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