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我在馬來西亞的批發店內買了一些餐具,有茶室常見的橘色塑膠盤、有生熟蛋用的小鐵湯匙、有Kopi用的小調羹。打的如意算盤,是回臺後,在家複製我的馬來西亞海南風味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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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查飲食過程中的有趣之處,莫過於發現一個食物離開原鄉後,猶如突然吹起一陣風,把種子吹至各處,有的掉落到土壤裡、有的被雨水打入河裡,受風土影響、時間推進,而長出了新生命。
我經常說:“人離不開食物,食物也離不開人。”第一句話好解釋,人沒有食物補充能量就會失去生命;食物也要透過人的移動(例如戰爭逃難、貿易),才有辦法傳佈到各地。某個角度來說,食物就像種子,而人就像鳥、蜜蜂一樣,肩負傳遞食物的功能,讓它們有機會繁衍、生長,藉此拉大版圖,甚至成為一個帝國,例如茶、咖啡。
前陣子我在馬來西亞的批發店內買了一些餐具,有茶室常見的橘色塑膠盤、有生熟蛋用的小鐵湯匙、有Kopi用的小調羹。打的如意算盤,是回臺後,在家複製我的馬來西亞海南風味早餐。
不純的海南風味早餐
一趟操作下來發現,想純卻純不了。首先,我的餐桌是低矮的日本暖桌(こたつ),那是我二十多年前,在日本北海道工作時搬回臺灣的傢俱,那時會這麼做,也是想在臺灣複製北海道生活,這下卻跟馬來西亞海南風味早餐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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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用的雖是茶室印有大紅花的厚咖啡杯組,然而在咖啡這邊出戏了——那是在臺北咖啡館買的哥斯大黎加莊園咖啡豆,用磨豆機磨成粉,不是海南咖啡碎粒;不是用袋子反覆萃取,而是用濾紙、濾杯手衝而成。不同於海南咖啡的厚實,這咖啡質地單薄,達不到掛汁效果(咖啡汁漫出咖啡杯後,在杯壁留下垂掛的咖啡漬痕)。
第三,用不插電的煮生熟蛋器,煮是煮成功了,撒上的胡椒粉也是來自砂拉越的胡椒粉,問題出在醬油。醬油是臺灣黑豆醬油,之前在日本買了能讓醬油變美味的柴魚,以至於浸漬過柴魚一個月後,醬油變得甘甜,已經會講日語了,不是醬清的滋味。
我想起之前一次採訪,受訪者說:“我奶奶從中國東北來臺灣時,帶了一隻有煙囪的東北鍋來。”我好奇:“在逃難又不是辦外燴,怎麼還有心思帶鍋子?”他說:“當時沒來過臺灣,不知道臺灣有什麼,總之帶著才好吃飯。”
比起百年前資訊不發達,先祖從原鄉輾轉來到異鄉,一隻鍋子能帶來安全感,還只能憑印象或簡易素材複製鄉愁。現代資訊流通與運輸發達,複製的難度降低許多,我原想在異地複製鄉愁,卻在細節上露出馬腳,摻入了許多“雜質”,這包括跟我個人有關的日本、臺灣元素。
如果一個食物離開原鄉後,樣子只是複製貼上,就也沒什麼好討論的。有趣的就在於食物異地而生後,有更多未知的創造性。
我們都知道那原版有多美好,然而迫於現實,無法百分百還原,我就在自己身上,看見食物複製過程的一些堅持、一些妥協與創造。我彷彿看見了百年前在異鄉的先祖,對複製家鄉味也有著相同複雜的情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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