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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儕之中,不乏好與蠹魚為伍之徒。成日於舊紙堆中“摸打滾爬”,說什麼舊紙猶有香,樂此而不疲之餘,尚能秉承以書養書之志,在退休後,開辦一爿舊書店來頤養天年,自娛娛人的,惟吾友香江鬍鬚佬是也。
鬍鬚佬、仁哥、鄭明仁老總是香港一名舉足輕重的藏書家,也是近年來頗受矚目的書話、文史掌故作家。
因書結緣,以文會友,偽光頭佬和鬍鬚佬結識為友後,鄭老總老是喜歡直喚我為光頭佬,向來沒大沒小的偽光頭,自然也老實不客氣地鬍鬚佬前鬍鬚佬後的這麼稱呼他。
大疫前,欣聞鬍鬚佬於港島北角炮臺山一帶的“城市花園”商場租賃了一處店鋪,開設了二手書店“老總書房”。吾雖心生嚮往,然礙於受疫情囚困,卻一直無緣登門造訪。
鬍鬚佬的大半生服務於香港中文報界,是一位頗受尊重的資深媒體人。退休前,他曾是蘋果日報的前總編輯,乃董橋先生麾下大將之一。是故,鬍鬚佬與董公極為稔熟“老總書房”店招亦出自董先生的手筆,乃含金量十足的金字招牌也。
據聞,昔年鬍鬚佬在蘋果日報上班時的辦公室與董公為鄰。董公說,“明仁老弟是藏書家也是讀書蟲,報社共事那些年,他的辦公室四壁堆書,地上堆書,中文書英文書都有。每回從他的書堆裡鑽出來我心裡總是納悶:這樣的書痴怎麼不寫書?……”
寫了,後來鬍鬚佬還真的寫了一部《淪陷時期香港報業與“漢奸”》的大作。這書結集了他自2011年退休後,為一圓年輕時赴北京大學深造之夢,而抱以活到老學到老的念想,在北大歷史系完成碩士學位的畢業論文,以及他在報端雜誌上發表的鴻文篇章。
隔開兩年,鬍鬚佬又和香港收藏界另外二位頗有江湖地位的好友,張順光與吳邦謀,聯袂出版一冊趣談香港紙本收藏品的專著——《點紙咁簡單》。此書內容包羅萬象,譬如交通與博彩:漫談馬票的昔往,細說山頂攬車、叮叮電車,以及巴士車票的集藏;同時,也細數香江從前的生活與娛樂,書本與報刊等等,頗有看頭!
去年夏天的香港書展,鬍鬚佬搖身一變,以書話專家的身分出版了一冊書話集:《香港文壇回味錄》(硬皮精裝本),結集出版了他在這半世紀以來親身經歷的獵書見聞,以及他和香港報人、文人結識往來的種種趣事軼聞。由於這書廣受讀者的熱烈響應,一紙風行,故今年的書展又推出平裝的修訂版;愛書人如鬍鬚佬者,亦趁此良機弄了一批限量發行的毛邊本,還附贈董公為新版撰寫的題辭複製品,益嚇“街坊”(查實系書友至啱)。
今歲7月下旬的某個週六清晨,偽光頭與臺北的逸華兄相約在北角炮臺山捷運站碰面,然後徒步走去“老總書房”一訪。沿途尚經過了貓書店“森記圖書公司”,原來兩家書店僅僅相隔數十米之遙,亦算是街坊鄰里的關係。開閘、推移活動的書架,看鬍鬚佬一連貫的靈活身手,說明他是真樂在其中的;看他店裡堆積如山的舊書堆,很是凌亂,書似青山亂亂疊,不過對素常有逛舊書店的書蟲而言,這才是有味兒的舊書店嘛!駛乜驚啫!
為了以實際的行動來表示偽光頭佬真的有支持鬍鬚佬,後來偽光頭佬求求其其在宛如“亂葬崗”(睬!真系大吉利是)的舊紙堆中,淘得臺灣《印刻文學生活志》的創刊前號和創刊號兩冊絕版珍藏本,盛惠港幣口口口大元,一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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