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皇帝既拜他神又吃豬肉,顯然不是穆斯林。這個事情告訴我們,發表言論不能只憑道聽途說,最低限度必須在發表之前審核一下,才不至於犯下誤導眾生的錯誤;政治人物如是,宗教領袖更應如是。
伊黨主席哈迪阿旺最近發表了以下言論:“那些聲稱‘華裔害怕伊黨的伊斯蘭’的馬來人對自己的宗教歷史缺乏認知”,並以“中國明朝曾有皇帝信奉伊斯蘭”作為論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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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有皇帝信奉伊斯蘭的說法,流傳於中國穆斯林社會,主要的根據有兩點:一、明朝的第一位皇帝明太祖朱元璋在公元1368年寫過一首《至聖百字贊》,歌頌伊斯蘭以及讚揚先知默罕默德為“至貴聖人”,同年刻成石碑放在淨覺寺。二、明朝第十一任皇帝明武宗朱厚照曾經在1519年頒發過“禁豬令”。
關於第一點,學者們已經考證出,《至聖百字贊》最早出現在明末1642年左右成書的《正教真詮》,屬於伊斯蘭內部的文獻;如果真的是開國皇帝親自撰寫的,不可能遲了將近300年才“面世”。此外,淨覺寺建寺的時間是1388年,不可能建寺之前20年就已經立碑。
至於第二點,《明武宗實錄》記載,明武宗確實曾經下過“禁豬令”,但沒有說明原因。根據與明武宗同時而稍晚的李詡所寫的筆記《戒庵老人漫筆》卷四,他家裡藏有一份1519年的政府文件,裡面提到了明武宗禁止養豬吃豬肉是因為皇帝自己肖豬,而且皇帝的姓跟豬字同音。後來,禁豬令因為大臣們以祭祀必須用到豬為理由大加反對,僅僅維持了3個月便被撤銷。
明朝自明太祖開始就規定“天子所親祀者,天地、宗廟、社稷、山川”,而皇帝到太廟祭祖時,祭品必須要有小牛、羊和豬。另外,《明史·禮志》也記載:“上香禮,明初祭祀皆行。”換句話說,明朝的皇帝們都是拿香拜天、拜地、拜土地神、拜穀神、拜山川之神的,而且死了之後也還可以享用豬肉。
我們也可以從《明史·武宗本紀》讀到,明武宗幾乎每一年都會“大祀天地於南郊”,這是古代皇帝依循儒家傳統祭拜儒家的昊天上帝的儀式。根據《明史·禮志》,禮拜的形式是“皇帝詣昊天上帝神位前跪,搢圭,三上香,奠玉帛,出圭,再拜,復位”。
邏輯學裡有所謂原命題和逆否命題:如果原命題是“P,那麼Q”,其逆否命題則是“如果非Q,那麼就非P”。其中,如果原命題是事實,那麼逆否命題也必然是事實。以“穆斯林都不拜他神也不吃豬肉”作為原命題,那麼其逆否命題就是“拜他神和吃豬肉的都不是穆斯林”。
綜上所述,明朝皇帝既拜他神又吃豬肉,顯然不是穆斯林。這個事情告訴我們,發表言論不能只憑道聽途說,最低限度必須在發表之前審核一下,才不至於犯下誤導眾生的錯誤;政治人物如是,宗教領袖更應如是。
(作者於馬來亞大學中文系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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