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1997年香港迴歸前夕,2019年反修例運動後,香港又掀起一波移民潮。有多少人來到馬來西亞呢?臉書群組“香港人在馬來西亞 HongKongers in Malaysia”版主Gary說其實不多,馬來西亞“人工”(工資)太低,年輕人都不來;“我的第二家園計劃(MM2H)”政策又一直在變……
這也反映在他的YouTube頻道《馬來西亞咗》的收視解析上,香港觀眾越來越少,倒是看他們介紹本地吃喝玩樂好去處的馬來西亞觀眾越來越多。他說,現在移民來馬的多是兩老,兒女已經長大,甚至自組家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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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設臉書群組,凝聚散居各地的香港人
YouTube頻道《馬來西亞咗》的主持人Gary和可媛Hilda來馬多年,兩人都說,不是因為政治原因移民過來馬來西亞。Gary自2014年來馬做生意,起初港馬兩地來回,2015年才攜家帶眷搬過來。Hilda則是於2014年嫁過來,兩人來馬都將近10年了。
翻查過往新聞報道,很多香港人移民來馬的原因不外乎香港的工作、課業壓力太大。Gary和Hilda有不同的看法。Gary認為不管是打工或做生意,身在馬來西亞或香港,做什麼都會有壓力。“但是你辛苦完,換回來的東西是不是比較值得?”他說香港生活步調繁忙,下班回到家還是困在一個小盒子,到餐廳用餐店家態度不好,那才叫壓力。
Hilda稱呼Gary“會長”,因為他正是臉書群組“香港人在馬來西亞 HongKongers in Malaysia”的創辦人。說起這段故事,和Gary的創業過程有關。
Gary也是麥氏西池港式雲吞麵的店主,當年開餐廳時找不到牛肉供應商,就上臉書找社群幫忙,找到了“臺灣人在馬來西亞”。他只好“混進”群組發文,沒想到對方知道他是香港人後,也爽快約他出來詳談。人在異鄉,守望相助,那名臺灣朋友不只介紹他牛肉、豬肉、海鮮的供應商,連小孩的學校都幫忙介紹。“哇,超好的,到現在還是好朋友。”說到這個朋友,他突然轉換成臺灣腔。
可是,為什麼香港人沒有這樣的群組呢?Gary說,一直以來都有香港人移民過來,但是散居各地,不像日本或韓國移民集中住在滿家樂(Mont Kiara)一帶。Hilda也說馬來西亞滿街華人面孔,就算開口說粵語也未必聽得出是不是香港人,有些可能待久了口音也變了。難不成見到一個就開口問“你是不是香港人啊?”
Gary於是效仿臺灣移民社群,在臉書開始“香港人在馬來西亞”群組,很快地一傳十十傳百,在馬來西亞的香港人紛紛入會。他笑說散居各地的香港人都很孤獨,一知道有群組就把身邊朋友拉進來,還辦了幾次聚會。
Hilda就是被好姐妹拉進群組的。她於2014年婚後定居馬來西亞,創立了護髮品牌Da Skin。她的閨蜜也是嫁過來的,除了彼此,沒什麼遇過其他香港人。加入“香港人在馬來西亞”群組後她才發現原來有這麼多同鄉。Hilda在那個時候才認識Gary,跟著稱呼他“會長”。
拍攝《馬來西亞咗》,讓外國人瞭解大馬的生活
兩人搭檔成立的YouTube頻道《馬來西亞咗》,目前有8萬8300訂閱數。“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四十多歲來做YouTuber,我真的沒想過,我不喜歡拋頭露面。”Gary笑說,“真的,你不相信?”
說起頻道成立契機,Gary成立群組後也幫忙許多人申請MM2H,所以不時接到很多香港人詢問。當時他就邀請Hilda一起拍攝影片,介紹馬來西亞,訪問了MM2H的申請者,不外乎問他們為什麼選擇馬來西亞,以及在馬來西亞的生活。
在馬來西亞的生活有什麼特別?把問題拋回給兩位主持人,Gary和Hilda不諱言,一開始對這裡的印象並不是很好。Gary在中國工作時認識了一些馬來西亞朋友,來馬遊玩時都被帶去茶餐室或路邊攤,環境不是很好。他看到本地人都穿著短褲拖鞋,很不習慣,出門交通不方便,一出門就熱到滿身大汗。
2014年他來馬做生意,生活下來的感受又不一樣了。與太太、孩子分隔兩地太久也不是辦法,他打算把他們接過來,但太太一開始不太能接受,覺得來馬生活就像downgrade(降級)。“但是住了下來,其實衣食住行沒有一樣東西比以前差,她在這邊開始有朋友,也慢慢喜歡這裡。”
Hilda 10歲時曾隨家人參加旅行團來新馬遊,對吉隆坡停留在相對落後的印象。2009年她認識了馬來西亞男友,也就是現在的先生。當時拍拖時聊電話,她聽到對方在看香港小姐,還以為只能看去年重播,沒想到已經進步到兩地同步直播。
但是定居下來,從遊客身分切換至住戶,看到的風景就不一樣了。Hilda一家住在洋房,空間很大很舒服,又有很多花草樹木,是香港難能體會得到的。“我最記得我老公帶我去麼麼茶,也就是Redang潛水,我覺得這裡的生活比較寫意,好像退休。”
當年的刻板印象都在落地生根後慢慢化解,Gary和Hilda曾經拍攝一集影片〈外國人對馬來西亞的8大誤解〉,以香港移民的身分提出有利人證,澄清那些刻板印象。
另外,Gary特別提到馬來西亞人挺有人情味,不會那麼現實,“不會說,認識你先看你什麼背景才決定要不要跟你做朋友。”
點解香港觀眾越來越少?
《馬來西亞咗》頻道發展至今已經有不同單元,像是介紹歷史悠久事物的“老嘢我要”,介紹本地大小城鎮的“大馬睇真D”,以及“大馬港人創業故事”等……其實,創立頻道的初衷是為了提供多點資訊給MM2H的申請者,幫他們介紹馬來西亞的飲食文化,要怎麼開公司等等生活上的細節。但有這方面需求的觀眾似乎越來越少,馬來西亞觀眾則越來越多。
Gary記得有次到半山芭綜合商業廣場(ICC PUDU),有個粉絲叫住他要求合照。原來,粉絲的兒子在美國居住了30年,因為看到了《馬來西亞咗》的影片,決定回來走走。連馬來西亞觀眾都被他們的內容吸引,這讓Gary很開心也很感動 。
話說回來,為什麼移民來馬的香港人變少了呢?香港這波移民潮始於2021年,即反修例運動、國安法之後。馬來西亞則在2021年重新啟動MM2H,但是門檻調高許多,單是月薪條件就從1萬令吉調漲到4萬令吉。當時香港人因為政治因素想要快點離開,馬來西亞政府的政策搖擺不定,連Gary都忍不住要說,真的很像本地美食roti canai(印度煎餅)。
心在大馬,“不打算回去香港!”
香港的政局鉅變導致許多人向外移民,那移民到來的香港人又怎麼看馬來西亞這兩年的政局?Gary和Hilda的看法頗一致,作為外國人,他們在馬並沒有投票權,沒有發聲的權利。“所以政治,sorry,不是不關我事,而是我沒權利,所以我們就做好自己。”
即使馬來西亞這幾年的政治相當“精彩”,Hilda還是認為自己不會因此回去香港,她跟先生說好,發生什麼事她也會留在這裡。若有一天真的要離開,或許是影響到她預期中的理想生活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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