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站在這裡跟你們說話,已經是奇蹟。R說。
那天我們遇見一位久違的朋友R。當時我的心情煩躁,因為最近太忙。等著我處理的事情排山倒海。第一件事還沒做完,第二件事就已經在催趕,連接第三、第四、第五、第六……件事,我每每想花時間把每一件事情做好,卻沒能做到。冷靜被嚇跑了,只有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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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在常去的咖啡館歇一歇,我想要一杯可以凝凍時間的咖啡。於是我們遇見這位久違的朋友R。雖然和R沒有正式被介紹認識過,不過同是常年出入各種咖啡相關工作場合的人,多少也會越看越熟悉。我忍不住對R脫口而出,你怎麼會變成那麼瘦?
R說兩年前他咳嗽長達4個月,以為自己會痊癒,可是卻越咳越辛苦,直到背也開始疼,身體站不直。有一天他開始忍無可忍,向公司請假,自己騎摩托車到醫院檢查。醫院說肺部積水,得馬上抽出來,R說他沒想到抽出來的水是黑色的。情況嚴重,於是他被轉到專治肺部的專科醫生。專科醫生說肺部已經佈滿白點,樣本的化驗結果是惡性的,屬於肺癌末期。
雖然很難接受現實,可是R覺得自己面對最艱難的問題,是如何把這樣的化驗結果告訴自己的父母和他的女朋友。住院一段日子後,R的病情沒有再度惡化,於是靠著藥物出院繼續他的人生。就這樣,R照常工作,為自己爭取每一秒的生命價值。他讓女朋友選擇要怎麼走下去,女朋友什麼都沒說,依然在他身邊支持他。
然後他說,我可以站在這裡跟你們說話,已經是奇蹟。我手上的那杯咖啡,頓時將時間凝凍起來。
世界可以很醜,因為我的心情不好。世界可以很美,因為你的心態好。
全力以赴去做一些事
我問R,還有什麼事你很想做,卻還沒做的吖。R說他很想去臺灣旅行,很想跟女朋友結婚。我說我希望我們每一次來這家店的時候,都會遇見你。如果你不在,一定是旅行或者結婚去了。
走出咖啡館,我的時間開始凝凍,我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被需要並且有能力去做一些事的我們,應該全力以赴。從來追趕我們的都不是時間,是我們自己。我的身體不再痠痛,我的腦袋不再慌亂,我的時間還有很長很遠。
我們之間的另一個朋友說,R很強大,如果換做是他,他可能會變賣所有東西,然後去過自己一直想要過的人生,想旅行的話就走,想做什麼趕快做。
也許,對一個不知道何時會是最後一日的人來說,最想要的就是正常的生活。每一天在自己的睡床上睜開眼睛,吃一份自己感到滿足的早餐,工作時感受工作上帶來的滿足感,回家和可以長廂廝守的對象一起準備晚餐,看一本書一部戲,舒舒服服地在自己的床上睡去。
現在,我的日子就要這樣踏實地過。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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