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我时不时会留意本地中文广播电台的音乐排行榜,比如“988精彩声势排行榜”、“AiFM新新音乐龙虎榜”、“My20大咖音乐榜”等,不论语种曲风,一路看下来,多少也让我比较能够了解现代年轻人的音乐品味。在听歌的过程中,若只是从“听”的角度听那些自己喜欢已久的歌,当然构不成问题,但若是想从歌曲挖掘历史脉络、时代脉络,恐怕不是每首歌都能够反映一个时代的集体情感、社会氛围和庶民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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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当我们聊起独立音乐时,刻板印象不外乎是非主流、小众、有个性、怪异、厌世、成天干天干地干政府干社会等等,而选择听独立音乐的也就只是一群觉醒青年、愤青、文艺青年,或与这“大时代”显得格格不入的人。然而,无论是来自台湾的“Deca Joins”、“老王乐队”,和即将来马演出的“草东没有派对”,演出场场爆满,Zepp KL吸引了上千个本地乐迷躬逢其盛,而且都能同声齐唱,似乎成为他们乐于传诵的佳句。几个月前于klpac举办的“城市巨响音乐节”,囊括了多组本地演出单位,不分台上台下,不分场地大小,所到之处,必有人捧场。此情此景,究竟象征什么样的时代精神,透露了什么样的社会讯息呢?
年轻人聆听音乐的方式
根据统计,Z世代年轻人(指1995至2010年出生),又或者媒体惯称的“网生代”,已经成为全球人口最多的群体,人数超过30亿,占全球人口3成。围绕他们的是日益发达的互联网、通讯设备、智能手机、水晶荧幕等高科技产物。他们对于互联网与软体的运用,为这时代创造出独特的网络生态与价值。上网愈来愈方便,听音乐的方式也深受科技进展牵动,从早期的黑胶唱片、卡带、CD、YouTube取之不竭的曲库、再到线上音乐串流平台,一个人听歌的方式足以定义他活在什么样的年代。
1995年,网络并不普遍,本地音乐市场还在成长,阿牛于1997年发行的首张原创专辑,销售成绩登上排行榜冠军,甚至冲破10万张以上的销售量。以马来西亚于1998年的人口2千万计算,华人人口数量约500万左右,代表每50人就有一个人买这张专辑。如今,专辑能有几千张的销量已经很不错了。根据国际唱片联盟2003年的报告显示,由于盗版猖獗,唱片生态改变,当年马来西亚生产过剩的光碟估计有18亿张,比需求量高出整整31倍。想想现在,大多数的年轻人早就不买CD,家里恐怕连播放器材都没有了。
这些年轻人从大学毕业,踏出社会之后,整体大环境却是愈来愈差:马来西亚政治危机(一票换三相)、冠病在全球肆虐、经济衰退、马币持续贬值、种族间的紧张局势等等。这样恶劣的环境不仅让他们对自己在社会中的定位毫无头绪,也没办法从穷忙的状态下脱身,这也难怪那种焦虑感完全能够从S.A.C的作品中窥知一二。
顶不顺/已经过到这么肉酸/踩在社会上/不上不下kek在23──S.A.C〈顶不顺〉
诠释自己的生活态度
年轻人知道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扭转局势,干脆放弃平躺摆烂吧。于是,发迹自本地的乐团Babychair,其风格受到Dream pop、City Pop等风格影响,以“软了就不会感觉到痛”作为乐团简介的Soft Soft Pillow,以清新自然温暖成名的Eiva林丽谦,或是Ryota片山凉太的〈逃啊逃啊〉,作品迅速占据大批歌迷的耳朵,我猜,那种不快不慢、舒缓弛放、松弛的漂浮感,是现代社会的快节奏中,大家所向往的生活态度。普遍而言,时下的年轻人受到的教育程度高,具有多维的价值观,拥有强烈的自我意识,更注重个人风格,正如JEANTONIC在〈Once in a Blue Moon〉唱道:“我的衣橱/充满我的风格元素”。最近这几年,我很常听到“做自己”3个字,而“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似乎成为俗滥的口号,Dato’ Maw的〈做自己〉写着:“当你要做自己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做自己的代价比供车供屋子还贵”,确实如此,如果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所谓的“做自己”不过是逃避责任的借口。
平心而论,时下的年轻人,虽然尚未经历许多灾厄和挑战,世界却没有变成我们最期盼的模样。不如先把自己照顾好,才能在这时代步行前进,不够好的地方,不如再一起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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