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囚生的网站,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几个字。若将鼠标再点至其他页面,无论是监狱作息、政府的政策、更生人的文字专访到影片,都可以寻获。正因网站内有关监狱或更生人的内容之详尽,任谁都无法想像,囚生是出自一群学生的毕业制作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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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大学学院媒体研究系,中文媒体与传播研究(荣誉)学士课程大三的应届毕业生,以“囚生”(Prison Book)为毕业展,只为了让“更生人”字眼走入大众。在短短的6个月间,11人分批与更生人对谈,走访戒毒所和民间救援组织。
“我们想让看展的人了解,其实更生人也想改变,”囚生总召唐凌慧这样说明。
报道:本报 陈星彤
摄影:本报 陈启基、部分图由受访者提供
在社会上,大众普遍上对更生人存在刻板印象。无论是“重新犯罪率高”“不知悔改”“永远的坏人”等标签,很大几率伴随着他们的狱后人生,连带影响更生人的就业机会。
在过去的8月,这群新纪元媒体系的应届毕业生,在吉隆坡的KongsiKL举办专案毕业展“囚生”。他们将原本空旷的空间,打造成模拟监狱的模样,现场有机会看到囚犯在监狱内使用的牙刷和拖鞋等日常用品,而每个到访者都会被拷上“手铐”,仿佛身临其境。
问起何以选择“更生人”作为毕业制作主题,回忆起最初团队讨论的场景,总召唐凌慧娓娓道来。
忧文化故事展难突破
11个人组成的毕业制作团队,曾经以文化艺术的方向发想毕业展主题。惟考量到该领域寻求突破难度大,唐凌慧代表团队说:“我们考虑到,若展览内容早就为大众所熟悉,那又如何吸引观众?”即便已经针对原先订好的主题收集资料,他们只能就此打住再寻觅新方向。
“当时很刚好,有一个朋友认识更生人,我们也发现很多人对更生人这个名词是陌生的。”唐凌慧进一步说明,“ 大部分的人不懂出狱的囚犯叫做更生人,会听到更多以‘坐过牢’的方式称呼更生人。”
有关“更生人”的名词,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呢?她说:“在香港或台湾,很早就称出狱的人叫更生人,所以我们想让大家知道,马来西亚也有这样的群体。”从2000年2月起,香港惩教署认为“更生人士”更正面,因此改称“释囚”为更生人。而台湾亦会称“受刑人”为“更生人”,意指受刑后出狱的群体,有着改过自新、重新活过来的意思。
民间组织帮忙牵线
于是,他们试着在网络搜寻有关“更生人”的资讯,意外发现在我国以此为主题策展的人不多。但在深入了解后,他们才意识到协助更生人回归社会的民间组织,不在少数。
唐凌慧解释说:“我们身边其实有很多像Malaysian Care帮助更生人的民间组织,他们会和监狱内部合作,无论是在里头授课或者帮助更生人找工作等,在马来西亚算是比较大型的组织。”在类似的组织帮忙下,他们才得以接触到更生人,更深入了解背后的故事。
他们采访的对象多数因吸食毒品入狱,访谈过程中,最令唐凌慧意外的莫过于“反复入狱”的现象,“采访时会听到‘在监狱花费不比外面多’的说法,因为里头供吃住,不用去烦其他问题,所以有些人宁愿再进回去(监狱)。”
监狱局数据显示,在2011年至2022年期间,完成服刑获释的20万2348名囚犯中,有3万7551人(或18.6%)再度犯法入狱。此外,在6万4862名囚犯中,有5万80人(或77.2%)涉及与毒品有关的犯罪行为,而2万2914人(或35.3%)则涉及其他刑事罪行。
坐牢是难以启齿的过往
此外,唐凌慧坦言,在展览中最常听到“为何不邀请更生人”的反馈,“其实他们会担心露面后留下不好的印象,因为仍很多人不能接受他们。”她透露,大多受访者均表示会选择隐藏入狱经验,“他们没有跟身边的人讲过(坐牢),觉得说出来肯定不被社会接受。”
甚至于她自己,也是透过此次机会深入了解后,对更生人的刻板印象才得以扭转。
“现在我会觉得他们其实也在进步,想要逃离自己的圈子。就像有个吸毒入狱的更生人,还去上了大学。他看到我们使用的器材会好奇,也渴望汲取不一样的知识,想跟我们学习。”另外,部分更生人同样也希望在社会学习新技能,逃脱黑社会的背景。
“我们希望透过囚生让大众知道,更生人也想改变。”她说。
为何以“囚生”命名?
而说起展览取名为“囚生”的含义,唐凌慧先说明Logo的寓意,“就像在监狱里面,凡人通过一个孔去看外面的世界。”若以字形解释,“囚”像“人”被一个空间框住,连带人生也被困住。
“那个方形的框,指的就是社会对更生人的偏见和刻板印象,需要被打破;“生”字指的是一个人在监狱以及被释放出来后的生活。”同时,“囚生”与“求生”发音相近,暗示着更生人在生活中所面临的困难和挑战。
至于英文名为“Prison Book”,亦代表着团队记录下更生人的故事,并渴望把这些故事分享给大众。她说:“借此打破社会对更生人的偏见和刻板印象,通过展示他们的经历,希望大众了解他们也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展览获得正面回馈
对囚生团队而言,在忙碌的过程中同时收获许多宝贵经验。不只是写稿,还涉及网站架设、剪辑音档和制作图表等,唐凌慧说:“因为我们课程名称叫Cross Media Project(跨媒体制作),所以毕业制作一定要有跨媒体的先决条件。”
此外,从策展概念到场景布置,绝非11人的力量可以完成。因此在这过程中,他们亦得到新纪元大学学院美术与设计系三年级的协助。
“展览当天出现的‘监狱’是美术系把那个板跟铁门联合在一起。其实是个非常大的工程,因为那是一个空旷的地方,四面只有墙壁,我们得自己找三夹板、铁门,制作成一个真正的模拟监狱。 ”
而为期3天在KongsiKL举办的展览,许多人不满展览时间过短,无法介绍更多人了解该课题。惟唐凌慧无奈地表示,“整个毕业制作从采访到策展的过程,都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这个展览真的从零到有,过程中必须要想办法,如何将整个展览做出来。”即便如此,忙碌了大半年的毕业制作,囚生团队亦从反馈表中得到许多正面的回应。
“约70%至80%的填表者表明,通过囚生的展览更了解更生人这个群体,也跳脱了他们的刻板印象。”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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