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我步向记忆的木屋,万物正逐步瓦解
画面随板墙的白漆片片脱落
像零散的雪,飘落于外婆的卷发
屋里有一双爬满青筋的足化成柱子
撑过六十馀年摇晃的房身,也撑起我
灰色的童稚。昔日阳光透过墙洞穿过彼此
缕缕金光绣在丝绸衣裳
形成最安稳的颜色
b
新村早市每天如常上演鞋子秀
幼小身躯紧跟外婆趿着拖鞋的脚
穿梭交杂的腿腹,潮湿的气味,斑驳的光影
茶室的咖啡香于鼻腔刺下浓醇的文身,刻进
每个简朴生活的窟窿
晨光包覆层层笑语与方言
如碟里闪动的蛋黄,滑进喉咙留存一种乡愁
午后屋簷下,麻将桌底总有四对各异的腿
依循牌面变化跳起踢踏舞,试图抵挡时流
足脚却依旧肥胖多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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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躺椅承载的圆润身躯等于两个我
下肢不按比例逐日肿大,胀成一块
巨型肉色海绵吸收污水
年幼的手指轻轻一戳,肌肤现出小小凹槽
生命的弹性从腰间渗透出去
我窝在双腿间筑起的巢,静听皮下水浪流动
以及血流窸窣的说话声却
听不见外婆的嘱咐,电视机满溢的欢声
遮掩不了点描于手臂的针孔。母亲日益繁杂的
踏步声是一则有声隐喻:
我们害怕停止的时刻
d
我的四肢风雨无阻地抽长
头顶几乎快撑破形同幻影的古厝,我抬头
视线早已失却花裤的色彩
迄今只能低头踱在水泥地满怀歉疚
捡拾满地的樑柱碎片,研究如何缩减
岁月的时差。新的人终须长出根茎、盘成地基
像外婆的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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