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起来很惭愧,在这块多元种族多元文化的土地上生活了半辈子,今天才认识塔利(Thali),用我们熟悉的词汇来说就是“套餐”,或是日本人说的“定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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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利是印度料理中的套餐 ,其实,我们非常熟悉的香蕉叶饭也是套餐的概念,但不一样的是,塔利用一个大圆盘当托盘,托着十多个小碗,材质方面,贵族用的是铜或银器,普通人多半用不锈钢,比起庶民性格的香蕉叶饭,塔利多了一分讲究和精致感。
第一次吃塔利,看到闪闪发亮的大圆盘,洋洋洒洒十多道饭菜,七彩缤纷,热热闹闹像开派对,心里就乐开了花,同时又有点手足无措,心想,天啊,怎么吃得完?!
单单是主食就有3道──白饭、香料饭和馕饼,白饭居中,分量也最大,被分量第二大的主菜和小小碗、五花八门的配菜簇拥围绕。根据印度的传统饮食理念,一顿像样的膳食要有酸、辣、咸、甜、涩和苦,一共六味,比五味杂陈还多出一味,而塔利背后的理念就是六味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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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斋戒月市集见到小贩在Roti Khurasan后面开括弧,标示“Roti goreng”,感觉就是雪隆人和Roti Khurasan素昧平生,所以才需要加上注脚。后来发现自己好像搞错了,大家好像早就认识了这款面包,但基于某个特殊原因,这面包突然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二三十年,以至被人淡忘……

在寻味Roti John的路上邂逅一款别致又新奇的面包──Roti Khurasan。那是一颗裹上薄饼皮炸至金黄酥脆的面包,而这面包可以是肉酱汉堡,可以是迷你版Roti John,也可以是任何包着馅料的软面包。其实,说穿了就是用一张薄饼皮把面包密密实实地包覆,炸至外脆内软,一口咬下咔吱咔吱,吃了就停不了口!
薄饼皮,也就是春卷皮,薄薄一层皮却虚怀若谷,海纳百川,沙葛、萝卜、豆干、芽菜、蛋碎、贡糖、绞肉、卤肉、虾仁、油面、年糕、香蕉、芝士、冰淇淋等,什么都可以包,什么都可以卷,但就是没想过可以用来包面包!
雪隆一带很少人卖Roti Khurasan,找了很久,才在安邦找到一个小档口,后来又看到有家街头汉堡档东施效颦,用印度煎饼(Roti canai)包汉堡,天啊,太厚了吧,单是想像那份厚实感就饱了。
薄饼皮轻薄有弹性不易破,包裹面包时服贴得像面包的第二层肌肤,油温控制得宜,就能做到酥脆不油腻,连不爱炸物的我也真心觉得不错!
曾风光一时又突然销声匿迹
在斋戒月市集见到小贩在Roti Khurasan后面开括弧,标示“Roti goreng”(炸面包),感觉就是雪隆人和Roti Khurasan素昧平生,所以才需要加上注脚。后来发现自己好像搞错了,友族对Roti Khurasan不见得陌生,事实上大家好像早就认识了这款面包,但基于某个特殊原因,这面包突然人间蒸发似的,消失了二三十年,以至被人淡忘。


我会这样想,是因为在斋戒月的第7天,网红企业家Khairul Aming在社媒上分享Roti Khurasan的料理短片后掀起回忆杀,许多网民留言说那是他难以忘怀的童年美食,也有很多人说那是他留宿生涯中暖心又美好的滋味,而大家追忆的那个年代不是太远,约莫上个世纪1980至90年代中期。
──这才知道Roti Khurasan曾经风光一时,是红遍全国的街头小吃,也是许多学校食堂或校门口路边摊的人气美食。
原版Roti Khurasan用的是汉堡面包,圆面包纵切为二,填入预先煮好的甜辣肉酱或沙丁鱼,用薄饼皮包起来油炸。这是名副其实的庶民料理,面包里只有肉酱,没有生菜青瓜番茄芝士,但薄饼皮酥脆香口,面包柔软,肉酱惹味,好吃又可以垫肚子!

由异端组织奥尔根创办经营
小贩说这食物源自乌兹别克,查了资料,乌兹别克有各式各样的饺子,包括烤饺、蒸饺、汤饺,也有炸馅饼、烤馕饼等,但就是没有用面皮裹住面包再油炸的食物。
再搜索Khurasan这个字,得知是个地名,也写作Khorasan,中文译成呼罗珊,意思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是个历史悠久的地区,现代呼罗珊省所处的位置包括伊朗东北部、阿富汗部分地区和中亚南部。觉得这名字有点眼熟?没错,极端组织ISIS的分支ISIS-K,全名正是Islamic State-Khorasan(呼罗珊伊斯兰国)!
后来又得知当年创办和经营Roti Khurasan的清一色是奥尔根信徒,心头一震。
有点年纪的大马人都记得伊斯兰异端组织奥尔根教团(Al-Arqam)吧,这个宗教组织创办于1968年,1994年被大马裁决理事会裁定为异端,多名领导人在内安法令下被捕,奥尔根事件在当年可是天天上头版的大新闻!
奥尔根在1970年代进军商界,资产超过3亿令吉,业务多元化,Roti Khurasan是其中一门兴旺蓬勃的生意,他们卖面包时身穿奥尔根的青色长袍和头巾,让人印象深刻。
奥尔根解散后,不再有人大规模生产和贩售Roti Khurasan,Roti Khurasan像只孤雁,飘零散落在各地零星的小档口里,昔日的煌煌盛世一去不复返。

风云突变,Roti Khurasan也在求变,有人用其他面包取代汉堡,有人帮它改名换姓,新名字计有Roti Baghdad、Roti Arbak、Roti Tabligh等,但都不成气候,没能在饮食界占一席位。

美食无罪,料理有情,这些年来一直有一小撮人默默守护着这独一无二的面包。霹雳州吉辇县就有一家卖了三十多年的老字号Burger Goreng Khurasan,以前是爸爸卖,现在儿子接手,近年更在社媒上爆红,成了当地排队也要吃的人气美食!
食物的故事千奇百怪,但像Roti Khurasan这样身世离奇又充满戏剧性的还是第一次遇见。奥尔根风波不曾真正平息,久不久就冒出丑闻,从千依百顺俱乐部到涉虐童案,每一桩都令人发指。希望Roti Khurasan可以彻底摆脱异端邪教的阴影,堂堂正正,走出自己的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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