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8:57am 02/11/2023

李系德 | 雜貨店大玻璃罐老餅爭輝

雜貨店各種各類餅乾，是裝在幾十個大玻璃罐裡，一排排擺放在店內任選。這些我們童年時代常吃的老餅，會勾起你無限回味嗎？最普遍的是圓形的Marie餅，口感鬆脆，帶有淡淡牛奶味。有些小孩愛把它浸在一杯阿華田或美祿裡……

fkxx20231101tlk22 — 雜貨店裝著各類餅乾的一排排大玻璃罐。（網絡圖片）

五六十年代，我家附近的半山芭十二間大街，有一家雜貨店叫新義發。這名號在今天聽來頗像香港江湖電影那些有龍頭大佬擔任“坐館”的“新”字頭社團堂號，諸如“新義安”、“新義興”、“新義和”之類，但這新義發卻是正正當當做生意的，身形略胖的潮州老闆慣常穿著白色線衫和淺藍色柳條“孖煙通”短褲，我還依稀記得他和老婆、兒子、媳婦的樣子。

我不時會奉家人之命去此店買糖醋油鹽，如在年終那段日子去幫襯，便會趁機向店家討一個“月份牌”。這種日曆是一塊長方形硬紙板，印著女明星彩色照片，有林黛、李麗華、尤敏、樂蒂等人，下面連著一疊365張紙的日曆“肉”，掛在家中牆上，每過一天就撕掉一張。每次討得月份牌回家，我都會神氣地交給媽媽，恍似為全家立了一個大功。

有次我帶著才三四歲的侄兒和侄女逛街，路過這雜貨店，忽然想買餅乾給他倆吃，誰知身上沒有帶錢，便問老闆是否可以“屙登”住先，但他信不過我這“大孩子”而拒絕了，我只好回家拿錢再轉回去買餅。廣東話發音的“屙登”，就是先行取貨，改天才付錢，因賒賬而欠債之意，應是源自馬來話“hutang”。那個年代吉隆坡人經常講這類轉化成粵音的馬來話，自成一種獨特詞彙。另一句很普遍的是“屙工”，就是被法庭判罪罰款，例如“玻璃廳屙工佢三百蚊”。似是源自馬來話“hukum”的“屙工”，並非固定寫法，只是憑音譯寫，但千萬不要寫成“屙恭”，免得被誤解為“屙屎出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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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貨店各種各類餅乾，是裝在幾十個大玻璃罐裡，一排排擺放在店內任選。這些我們童年時代常吃的老餅，會勾起你無限回味嗎？最普遍的是圓形的Marie餅，口感鬆脆，帶有淡淡牛奶味。有些小孩愛把它浸在一杯阿華田或美祿裡，似乎泡到腍軟才覺特別好吃。（我幻想到有個叫Mary的女子，邊吃Marie餅邊聽兒歌〈Mary Had a Little Lamb〉，卻一邊喝Bloody Mary雞尾酒，這個矛盾而互不協調的組合會不會很怪異？）

四方形的梳打餅輕咬即碎，有人愛搽一層咖央上去才吃。不過吃梳打餅就好了，不要喝另一種腐蝕性的“梳打”自殺！窄窄長長的夾心餅，是由兩塊長方形餅乾夾著一層甜甜的檸檬或巧克力糖霜，吃時兩者互相中和，相當好味。有些小孩則喜歡把夾心餅掰開，第一時間舔掉那層糖霜，先嚐點甜頭。吃夾心餅很過癮，但左右為難的“夾心人”卻不好做！

煙仔餅是瘦瘦長長的一條，小孩把它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放進口中，模仿大人抽菸的動作，但不是吸，只是咬。立志戒菸的“老煙鏟”，可把煙仔餅夾在指間取代香菸，慢慢戒掉煙癮。還有圓圓小小顆的肚臍餅，像腹間凸起來的肚臍，上面黏著一塊花朵形乾糖霜，五顏六色，吸睛悅目。現在好些人卻在七月十四用肚臍餅擺在地上拜街邊，餓鬼當然選吃大魚大肉，相信只有鬼仔才會對肚臍餅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