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梯,就是人工建造,方便魚類爬行的梯子,通常是大壩、閘門等設備的一部分組成。有了魚梯,因為現代化工程的建造而回不到原生產卵地的魚類,就可以突破非自然障礙,迴歸租地繁衍下一代,算是為瀕危的魚類繁衍留下一個活路。
第一次看到魚梯,我是在西雅圖市內的“華盛頓湖運河”。“華盛頓湖運河”連接淡水的華盛頓湖與鹹水的普傑海灣,全長8英里。由於華盛頓湖的水位高而海灣的水位低,運河就在近海處設了一套閘門,調整閘門內的水位,方便船隻出入,巴拿馬運河、埃及蘇伊士運河等都有類似的基礎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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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華盛頓湖運河是一個公園,園內的花草樹木整潔而美觀,魚梯就是運河公園的一部分。聽說運河建造初期已經建造魚梯,不過用得不理想,後來改建,卻成就今天頗為知名的參觀勝地。
為了調整水位,華盛頓湖當年選擇建造運河,主要是因為普傑海灣是一個很好的港口,港灣縱橫,深入內地到華盛頓湖水域,聯通起來,不但可以成為重要的海軍基地,也可以作為橫跨海洋與內陸的運輸中心。此外,華盛頓湖漁產也頗為豐富,鮭魚與鱒魚更是是產卵時便要進入淡水江湖繁衍後代的“溯河性魚”(anadromous fish)。
在天然水域,海魚進入淡水途經各種障礙,必須逆流而上。運河閘門的建造卻等於堵住“溯河性魚”的洄游之路,於是人們又在運河閘門旁邊興建了魚梯,為鮭魚與鱒魚開一扇洄游的窗口。可惜,魚梯對魚的誘惑力顯然不夠大,有時魚群寧可隨著駛進湖中的船隻一起進去,閘門水位落下時,往往看得到進退失據的魚在閘門上擱淺掙扎。
見證魚類通過一次次驚心動魄
聽身邊的朋友說,舊的魚梯只有11級,地勢很陡,導致魚類在洄游的路上十分吃力,效率並不明顯。我看到的華盛頓湖運河新魚梯,總共有21級,坡度減低,魚類洄游也就較為容易。根據統計,每年約有三十多萬條魚循著魚梯洄游。為了提高魚梯的觀賞性,還專門在第19與第20級的魚梯位置闢出一個參觀室,牆壁裝上6塊大玻璃窗,燈光照耀之下,可以清楚看到鮭魚與鱒魚在水中跳躍,進進退退,屢退屢進,最後翻身躍上一級,逐漸從我們的視野中消失。
其他水族館的賣點總是形形色色的魚,充實參觀者的魚類科普知識,站在魚梯的玻璃窗前,卻儼如置身水中,親眼見證魚類一次次對繁衍的追逐。魚梯參觀室的景觀是一場另類體驗,它是魚類為了族群存活的驚心動魄掙扎。
頗為神奇的是鮭魚,一旦進入淡水區域,魚身便會變成紅色,也就是大家統稱的“紅鮭”(sockeye)。產卵後便標誌著鮭魚生命的終結,好像是天職已盡,再也沒有活著的意義。鱒魚卻不一定死,也有活著迴游的。兩種魚在上游的湖底,或是自然受精繁殖,或是被人類撈起人工取卵授精,增加孵化率。孵化以後的魚卵,魚苗時期在湖中生長,長大以後,幼魚順流而下,最後進入海洋。過程中,魚群可能被野鴨子、大鯉魚等天敵吞食,或是被漁船或釣者捕獲,海里還有被海獺抓捕等風險,難關重重。幸運者長大成熟後到了夏秋之交,再進入淡水區域產卵,開始另一個生命的循環。
參觀魚爬梯,有人說有趣,我卻莫名地感覺悲憫。大家都說生死是自然的主規律,生是死,而死又是另一次生的開始,生生死死,既是循環,也是輪迴。這一切與情慾無關,而是闡述著生死在輪迴中的兜兜轉轉,或者不僅僅是魚類如此,人類何嘗不是呢?剛好是鮭魚上市的季節,參觀完魚梯,當地朋友設宴,大家暫忘嚴肅話題,浩浩蕩蕩出發去品嚐烤鮭魚。
後來,在中國、日本等地方,我有幸又參觀了不少魚梯。日本魚梯的建造還好,中國可能講究建造成本,魚梯建得比較草率。但是,無論是為了堵住愛護自然者的嘴而敷衍建造,或是真正造福洄游魚類的魚梯,我還是不能避免感覺悲憫。水域固然是魚類的繁衍祖地,但是,為了滿足人類發展的清潔能源要求,大家紛紛入侵水域,對水域改頭換面,清潔能力或許有了著落,卻掠奪了魚類繁衍的自然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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