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丽玲｜周润发在釜山

随着杜特尔特离开香港，返回菲律宾，再由马尼拉被转交国际刑事法庭，坐往海牙的飞机，杜特尔特个人的政治生命以及他的政治路线被历史埋葬了。在多年前他上台时，被视为菲律宾由长年亲美转向转中的历史转捩点，如今马后炮来看，杜特尔特路线只是历史的异数，菲律宾在小马可斯的管治期间，再度重回亲美。杜特尔特六年执政的“成果”付诸东流，他本人也可能被定格为历史的悲剧人物。

流亡香港的迷雾

杜特尔特政治路线的终结之地，正正是香港，杜特尔特在被逮捕前数日流寓香港，经过几天最终选择返回马尼拉。这几天他的行动与思考决定了他的命运，因此，我们有必要分析他这段时期做了什么。

南北之争拉下帷幕

小马可斯与杜特尔特之争，可以有两个层面分析，一是社会阶层分析，二是菲律宾的地理南北之争。

杜特尔特与小马可斯二人都问鼎菲律宾权力的最高宝座，但两者代表的社会阶层群体截然不同。杜特尔特是传统菲律宾政治的反动，代表低下阶层的庶民声音，在演讲语言上满口脏话，动辄威胁要杀人，但却让社会基层相当受落，被视为他们的代言人。小马可斯则出身菲律宾传统门阀，可谓是菲律宾版的“四世三公”，除了众所周知的乃父老马可斯，母亲伊美黛也曾担任众议员，姐姐艾美也曾是家乡北伊洛戈（IlocosNorte）省长。

菲律宾是千岛之国，呈哑铃型结构，南北分别是两个大岛，北部马尼拉岛传统上是菲律宾的政治经济中心，南部则是杜特尔特崛起的棉兰老岛，中间则有众多群岛，但在菲律宾内部地缘政治的势力都难以与两个大岛争锋。

菲律宾传统上“重北轻南”，马尼拉岛是全国的枢纽，甚至一度是世界的贸易中心，是十六世纪中叶至十九世纪初“跨太平洋贸易”的西岸中心，即是著名的马尼拉大帆船（Manilagalleon）贸易，殖民者统治时期主要拉拢扶持的也是当马尼拉岛上的门阀，因此他们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与资源，也传统上与美国关系密切，小马可斯乃父老马可斯即在冷战时期与美国关系密切，直到八十年代冷战形势丕变才被抛弃。今次事件的其中一位主人翁小马可斯的家族即立足于马尼拉岛北部，是当地相传百年的门阀。至于杜特尔特的大本营则在南部棉兰老岛的首府达沃市，两者之争，可以被视为代表菲律宾的南北之争。

什么是杜特尔特路线？

“杜特尔特路线”是菲律宾民粹政治的反映，有别于过去所有的政治领袖，杜特尔特本身并非出身菲律宾传统的门阀，本来是许寰哥家族扶持的政治代理人。

杜特尔特颇有中国人所说“知我罪我、其惟春秋”、雍正王朝“海雨天风独往来”的改革者气魄，但他的改革时间毕竟太短，在他告别总统宝座后，在无法确保其政治路线得到延续的情况下，就交出权力，在事后孔明的角度看，则是一着失算，误了的不单是他和家族的性命，也葬送了他改革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