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问她:“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或者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样的句子是我身为医生的习惯,尽量给病人一点点空间,试图在繁忙的看诊时间里为病人解除一些迷思或者小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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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是个害羞、内向的女士,态度谦卑地坐在我跟前,估计她应该不会有问题想要问我。
不料我正想阖上她的病历,她欲言又止地说:“医生……医生……嗯,我感觉我天天都好难过,我每天都哭,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或者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
她流着眼泪,我给她递上纸巾,放下握着的笔,病历暂时没能阖上,我问:“除了这些呢,你还觉得自己哪里不好?”
她边擦拭眼泪,边说:“还有,最近我感觉自己的脾气很坏,老是骂人,总向我先生发脾气,睡不好,胸口闷着,不太舒服。”
我点点头,问她:“那你觉得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她泪眼汪汪,抬起刚刚低下的头说:“可能……可能我心里有太多的事情了。”
我再一次点点头,说:“噢,如果你愿意说,我愿意聆听。”
她握着湿了一半的纸巾,跟我说:“我一直很生气我的先生,他很爱赌,在我的宗教里,赌博是错的。为了赌博,他常常不回家,我觉得他没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我身体不舒服,他也没好好地关心我。虽然我们家穷,只是在城里租个房间住,我都不曾埋怨,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做个好丈夫啊,至少不要一直赌博。”
她擦掉挂在脸颊的眼泪,“我两个孩子在外地工作,我也担心他们在外面过得不好。”
我微微前倾,向她靠去,轻轻拍打她的肩膀,说:“那你有朋友吗?或者兄弟姐妹可以好好地跟他们说说你生活的难处?虽然倾述不会改变事实,但是至少可以为你的情绪找到出口。”
她摇摇头说:“我有兄弟姐妹,也有朋友。但是我希望大家看见的我是个开心的人,我也怕我会给别人添麻烦,我更害怕我的孩子会替我担心,所以不曾跟任何人诉说我的难处,更不敢麻烦人家听我说我的这些小事。医生,你知道的,每个人都很忙。”
我还是点点头,说 :“嗯。”
继续与她浅聊几句之后,我把她转介给了心理辅导师,给她开点抗抑郁的药物,安排她做一系列的检查,也安排了复诊日期,希望接下来可以看见她的笑脸。
如果我当天不是医生,我想我会对她说,其实给别人一点麻烦是没关系的。关心与在乎你的人一定会很乐意倾听你说的一切。
也许你也可以找个时间,好好地和丈夫沟通,告诉他你爱他,但是你不喜欢他赌博。你也可以要求孩子们多点和你联络,让你知道他们的近况,那么你就不需要那么担心他们。你也可以告诉孩子们你的心事,孩子一定很乐意倾听,也许还会与你一起面对问题。
別忘了好好爱自己
真的,许多事情真的不需要一个人扛着,没有人要求你永远快乐,为什么不允许自己在人们面前难过?难过只是一种情绪,难过并没有罪。这个世界上,谁没有情绪不好的时候呢?
我相信你是爱你的朋友和家人的,所以你才不想给他们添麻烦,但你好像忘了好好爱你自己了。一份完整的爱,是从爱你自己开始,才会自我完善,也才有力气去爱与包容你在乎的家人与朋友。给自己一点时间伤心,并没有错,也不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你并没有义务要让大家只看到开心的你呀。你绝对可以安心地难过。
术业有专攻,我与她浅聊几句之后,就让她到辅导师那里预约日期,期待她可以在辅导师那里寻得爱自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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