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為了表彰和感謝那些多年來在文學領域默默耕耘的資深馬華作家,肯定他們為華文文學所作出的傑出貢獻,馬來西亞華文作家協會策劃“流年有聲——向馬華資深作家致敬系列”,邀請資深作家發表“我寫作歷程中最滿意的代表作”。這個系列旨在為他們提供一個展示和分享他們的寫作歷程和文學生涯的平臺,也是對那些長期以來默默為文學事業付出努力的作家們的一種誠摯的感恩和致敬。——策劃人:伍燕翎(馬來西亞華文作家協會副會長 / 新紀元中文系教授)
1975年4月,我被調派到偏遠的鄉鎮一所小學服務,生活起了很大的變化。這裡的生活環境與我長期居住的城市的確有所不同;沒有超市,少了娛樂場所——只有一間少人問津的露天電影院,日常生活顯得單調多了。這裡雖有一傢俬營發電廠,卻常有電力不足的現象,沒有自來水,每天必須打取井水。來往的通道大都是崎嶇的山路,四面八方盡是農耕地,有大片的油棕園,木薯耕種地……入夜後,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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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的房子附近,有一間相當大的木板廠,經常有載滿大樹桐的大卡車經過,掀起滾滾紅泥塵埃……閒暇時,我會到木板廠去看看,偶爾也會和廠工聊聊,更喜歡聽駕樹桐卡車的司機的驚險故事。
駕卡車載樹桐是“賣命行業”,發生意外的死傷風險很大;從事這一行業的,無非是想多賺點錢養家和讓子女受較好的教育。
眼看這群為生計,為理想拼命苦幹的勞動者,不禁引起我內心的波動,泛起寫下一篇反映他們勇於面對現實,有血有淚的小說。
經過一段時間的構思,我塑造了卡車司機大豬和跟車員瘋狗仔,他們都是勤奮苦幹的勞動階級,而他們都有善良的愛心;他們有時感到無奈,但是不會放棄深藏內心的理想,特別是下一代的教育前途。除了反映當時社會的一些生活面貌,我也不忘為他們提出教育政策方面的偏差帶給他的困擾和不滿!
於是,我在1978年10月20日動筆寫〈兄弟情〉,21日便脫稿了。隔天我把這篇短小說投寄給星洲日報【文藝春秋】的主編甄供。同年11月19日發表了,版頭還有插圖。
1979年6月間,我突然收到一本〈兄弟情〉的“星馬文學選集”,由新加坡高虹出版社出版。對我來說,這應該是一種肯定。
過後〈兄弟情〉這篇短篇小說還先後收錄在國內外的一些書刊裡,〈兄弟情〉能在不同書刊上刊載,對我是一種勉勵,也讓我感到欣慰。
值得一提的是,國家語文局在1983年成立了“各民族作家活動諮詢委員會”後,便積極推動各民族作家交流活動,促進團結。其中一項計劃是互譯各民族作家的作品。《這一代》便是在這種情況下誕生的。國家語文局為了進一步推動多元文學,宣揚“不認識就沒有愛”的概念,特地選在1988年9月16日晚上舉辦新書推介禮。我被Dewan Sastera月刊主編兼國家語文局各民族作家活動諮詢委員會主席烏斯曼阿旺(Usman Awang)安排上臺朗讀Tali Persaudaraan (〈兄弟情〉)。當晚,我很興奮,也很用心地朗誦,還特別重點地念出其中幾段對話:
“讀書,一定要跑到外國去嗎?”
“我也不知道。過去,我弟弟老是說,要在我國讀。可是,最後,卻又出國了。”大豬有些懊惱地說:“誰叫他考不進去……”
“好在外國水準比較低,不然,他沒書讀,說不定也會和我們一樣,成天在賣命哪!”
“現在,我什麼也不問了,只知道匯錢、匯錢,不停地匯錢……”
臺下的教育部長很嚴肅地在聆聽著,我很想讓他聽到我們的心聲!故意通過兩個老粗的口中說出二豬考不進本地大學卻能升入外國大學,最後還獲得獎學金到加拿大去深造。大豬的這個弟弟,本想留在本地為國服務,無奈環境所逼,學成必須留在外國工作……
教育部長在茶敘時間只和我握握手,微笑著點點頭,並沒說什麼。
〈兄弟情〉確是我喜歡的作品之一,所敘述和描繪的雖是上世紀70年代的故事,然而小說中所談及的一些問題,到今天似乎仍然存在;而像大豬和瘋狗仔這樣兒不幸卻又勇於面對現實的人物也時時會出現在我們眼前。
最後,我要說的是,我喜歡的作品還有《井邊》、《愛的賭注》、《魔輪》和《一把大雨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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