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 | 拜關帝三人組 大聖爺吹乒乓

70年代本地一家英文報章刊登了一篇關於關帝神像畫的特稿，但卻誤將馮京作馬涼，竟把圖中的關平誤寫為劉備，也把周倉錯當成張飛，鬧出大笑話，也許以為桃園結義的劉關張一定是形影不離的。

周倉誤認作張飛倒還情有可原，因這兩人都是濃眉突眼且鬍鬚勒特的；但關平青靚白淨，臉上無須，與留長鬚的劉備大有差別，除非劉皇叔甩須啦！作者可算“老貓燒須”矣！

我家神枱另一幅神像畫，上方畫著齊天大聖孫悟空，下方是分兩行排列的七仙女（包括織女），上三下四。這是我在廣東東莞的外婆早年委託“水客”從中國帶過來馬來亞給我父母供奉的，歷史悠久，十分珍貴。

小時候拜大聖爺有個禁忌，就是切不可說“馬騮”二字，以免冒犯神明。搬去半山芭後，有次有幾個小朋友來我家玩，不知是誰放了個屁，我們大夥兒便以粵語唱道：“一二三四，馬騮打臭屁，打到年初四，唔系我，就係你……”結果我被令在神枱前點香拜幾拜，以示向大聖爺賠罪。

大聖爺神像前擺著一具特殊法器，俗稱“大聖泵”或“大聖爺乒乓”，但這不是乒乓球，而是一個以超薄玻璃製成連著空心管子的“葫蘆瓶”，圓的一方向上，倒插進一個裝滿水的玻璃瓶裡。當大聖爺駕到時，容器中的水會冒起水泡，大聖泵略為移動，併發出“乓”的一聲，我媽稱為“大聖爺吹乒乓”，要立刻點香膜拜。這真的是大聖爺顯靈嗎？可能只是空氣膨脹造成大聖泵在水中發出聲響的自然現象。《香城浪子》裡黃日華的口頭禪是：“你吹乒乓呀？”原來比黃日華更早懂得“吹乒乓”的是大聖爺！

有一年大聖爺誕，我媽對我那時才四五歲的雙胞胎兒子說：“今日大聖爺生日呀，過嚟拜嚇啦！”他們兩人竟天真地在大聖爺神像前唱起生日歌來：“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我覺得好笑，孫悟空雖曾到過天竺國取西經，但那時的印度仍未成為英國殖民地，大聖爺又怎會聽得懂英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