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進黃菊清的工作室,服裝從地板掛到天花板,從前門排到後門。實在忍不住問一聲“這裡有多少件衣服?”雙料入圍金馬60最佳造型設計,人稱“Elaine媽”的影視造型師瞪大眼回望愣了幾秒,“我也不知道喔……隔壁還有一間……”
“我打雜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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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場訪問,數不清Elaine媽說了幾次自己是打雜的。怎麼會呢?想像中服裝造型師是在電影開拍前,幫演員配好服飾,幫演員打扮打扮。
但魔鬼總是藏在細節中,她隨手拿起一件長褲,翻起磨損的褲腳說道,“吶,拿砂紙磨的,就坐在外面(陽臺)磨。”好好一件新買的褲子,就這樣被她又洗又染又磨又曬。因為做工的人褲腳總是拖地,後方磨損比較嚴重;什麼東西都收進口袋,口袋要有被撐久曬到脫色的痕跡,還有些微磨損。
就得那麼較真。拍攝《分貝人生》時,她準備了很多套睡衣都覺得少了點什麼,所以把自己現實生活裡的睡衣都貢獻出來。怎知,女主角張艾嘉來試裝時,也覺得穿那件睡衣才適合。一個專業的影視造型師為了“真”,會用盡辦法把服飾弄得符合劇情所需;一個專業演員也不會理衣服是新是舊,同樣只為符合劇情所需。
做足功課,力求還原真實
服裝造型屬於電影的前置作業,黃菊清說,一般來說需要2至3個月籌備。首先,研讀劇本,瞭解劇中每個角色的人物個性,揣摩他們的服裝造型,再跟導演開會討論,掌握設計方向。
接著是做功課。以此次入圍金馬獎的《富都青年》為例,黃菊清依照劇中人物作息到現場考察,看晚上10點夜深人靜的半山芭,看凌晨2時工人在士拉央批發市場上貨,凌晨3時、4時到半山芭巴剎(Pasar Pudu)卸貨。
新科影帝吳慷仁和阿哲陳澤耀在劇中飾演巴剎工作的兄弟,兩人都不用化妝,冒痘也不用遮瑕。陳澤耀的角色比較samseng(小流氓),所以把頭髮染成金黃色。“阿邦(吳慷仁飾)在巴剎做工,指甲應該是髒髒的,但(戲裡)他回到家裡又是整整齊齊的人,到底會不會弄乾淨(指甲)叻?”這些都是黃菊清在設計造型時所思考的。
又好比《Ola Bola》,為了考究70年代末的服飾,黃菊清到新海峽時報報館資料室,花了上千令吉複製一整疊舊報紙和資料來參考。她說,電影與電視最大的不同在於,電影銀幕更大,看到更多細節,為求真實,她願意做那麼多功課。
研讀資料做功課後,黃菊清和團隊成員會用電腦設計好造型,再依樣選出服飾。每個角色會穿到的衣服全都掛在一起,待演員上門試裝、拍照。“有時設計ok,穿到身上未必適合的,就再改囉。”
人稱Elaine媽,不吝幫助後輩追夢
黃菊清讀的是服裝設計,畢業後進入廣告、戲劇幕後擔任化妝師。但她熱愛的還是與服裝有關的造型設計,1998年開始成為影視造型師至今,入行25年。她擔任過多部本地電影的造型設計,例如《一路有你》、《大大噠》、《盂蘭神功》、《初戀紅豆冰》、《大英雄小男人》、《Mrs. K》等。其中,她曾憑《盂蘭神功》和《Ola Bola》在馬來西亞電影節獲頒最佳造型設計。
黃菊清的英文名是Elaine Ng,有次在電影片尾播放工作人員表,被誤植為Elaine Ma。原來,業界都愛暱稱這位前輩為“Elaine媽咪”或“Elaine媽”,結果不小心幫她換姓了。
在本地中文影視圈,黃菊清被稱為“媽咪”不只因為她參與制作過多部電影和電視劇,更因她對後輩影視工作者的幫助和提攜。很多年輕導演剛踏入圈子,參展作品的預算不多,只好找她商借戲服。
黃菊清認為,本地中文電視、電影的觀眾不夠多,影視工作者獲得的支持和資源也不夠。“再不做就沒有華語片了,怎麼辦?”她像是大家的保姆,比任何人還緊張。“沒有budget?okok,做罷了( liǎ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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