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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肉骨茶就只是白胡椒汤吗?不是的。事实上肉骨茶的多元发展有其演变的过程,断不能草率说马来西亚肉骨茶就是药材味浓重的黑色茶汤,新加坡就只是白胡椒汤。
让文献说话吧!就手头上的旧剪报搜索,提及肉骨茶的中文旧报章,战前只有三份,即1934年追记1925年新加坡驳船码头搬运苦力有能力吃肉骨茶之事实,以及1938年和1941年南马柔佛居銮抗日筹赈妇女部义卖肉骨茶的剪报。而第四份剪报则是战后初期,1949年6月13日《南洋商报》刊载洪锦棠的一篇文章〈福建炒面肉骨茶〉。洪锦棠是马华报人,战前已是南洋商报记者,战后更是该报社编辑部负责人,曾担任采访主任。洪锦棠擅于书写报导文学和杂文,祖籍福建南安。以其籍贯及媒体工作者的身份,想来对当时本地新马福建人的生活作息相当熟悉。他在上述文章开头即说新加坡在“数十年前,此间闽籍同侨有一句口头语:‘米食振成,红烟广恒’。”意即当时振成号之青鹰标白米和广恒号之鹿标红烟,同等著名。这是指当时“日常所需要之食饭和吸烟。”
接续,该文指说在当时尚有一句街知户晓的口头禅:“福建炒面,潮州粿条,海南咖啡,客人酿豆腐。”这是“关系食之问题”而言。可窥各方言群的一些美食已打出名堂。但洪锦棠也指说战后之“潮州粿条已不及昔日之著名”,“福州人之业炒粿条者日增”。而海南咖啡在战后虽为数不少,但福州人新开设的咖啡茶室在新加坡也“多至数百家”,有后来居上之势,而且福州咖啡店“装璜华丽”。至于客家酿豆腐,“只有客家人及准客家食之,其他同侨食之甚少,故不足以道”。然而福建炒面,“仍与昔日同握牛耳”,“且晨早增加一种肉骨茶,晚间增加一种福建虾面,堪称三绝”。
洪锦棠在文中指说的福建“三绝”美食就是:福建炒面、肉骨茶和福建虾面,并对1949年新加坡的福建肉骨茶有详实的记述。他指说新加坡早期的肉骨茶店主要集中在大坡。到了1949年,售卖肉骨茶的,在大坡有厦门街福民茶室、马车街茗珍、大门楼内泉吉、老巴刹有数家,玻璃后一带亦有数家,新巴刹二三家,文说这些肉骨茶“各有其妙处”,想来各家肉骨茶店的煮食和配方各有特色。
洪氏一文还指说吃肉骨茶时的茶饮是代冲代斟,但福建闽侨一般会自泡自斟,并“以肉骨茶沉油炸粿,诚有一种特别风味”。很经典的写出用油条浸沉肉骨茶汤里的饮食习惯。而且“食之者多为高尚之茶客,晨早邀友,此味最佳。”由此可窥战后肉骨茶已走向高档之消费,主要是“高尚茶客”之早餐。
就“福建三绝”来说,福建虾面多是“每于午夜前后”,属于吃宵夜而已。而“中午仍属福建炒面”,是当午餐,或“加一盘蒸鱼,非中等以上之茶客,实无法食之”。但相较肉骨茶,后者如前述则是“食之者多为高尚之食客”,档次更高。想来战后的肉骨茶已与战前1920、30年代煮卖给码头搬运苦力食之,在生活档次上或已是不同。今人不理解过往肉骨茶与苦力的关系是可以理解的。那是因为肉骨茶的煮食售卖有了转型吧!
洪锦棠〈福建炒面肉骨茶〉还透露一则重要讯息,那就是他在文中清楚写说:“查此肉骨茶,注重上等豉油,煮之时间亦须研究”。这“豉油”不管是生抽还是老抽,煮食之时既然要“注重”其“上等豉油”,其汤色照理推想自然就是色黑,而不会是今天在新加坡普遍看到的白胡椒汤。至于新加坡的白胡椒肉骨茶汤是怎样来的?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有待考究。只能说肉骨茶的发展有其多元和在地之变化。没有谁的好吃、谁的不正宗,而是“各有其妙处”,各有支持者。但可以确认的是,即使在战后初期(1949年),肉骨茶是堪称“福建三绝”之一,很明显肉骨茶与新马福建人饮食文化有密切关系。而且早期的肉骨茶汤颜色因其“注重上等豉油”煮食,应是偏黑的。至于肉骨茶又分福建式和潮州式肉骨茶,那是后话,就留待下篇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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