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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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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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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09/12/2023

渔业

生意

大日子

阿公

家族

基因

白手起家

遗传

钟美婷

血脉

忘不了的白光黑影/鍾美婷(蒲種)

作者:钟美婷(蒲种)

還健在嗎?你還記得他的樣子嗎?

1991年,我阿公離世,那年我中五,在他嚥下最後一口氣之前的一段時間,每天放學回家,看著他躺在床邊的地板上,不明白為何已如此虛弱,無法言語、無法動彈、無法表達自己思想感情的病人不能躺在自己熟悉溫暖的床上,在生命的最終,反而必須在硬邦邦,只鋪上草蓆的地板上度過日與夜,加重身體的不適。後來才被告知原來臨終之人是不能躺在床上的,甚至不能靠近他,以免他命終之時會吸掉我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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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阿公魂歸天國前的那一段日子,我都沒能趨前問候:阿公,你還好嗎?

他就躺在那兒,生命的氣息一點一點的流失直至冰冷、僵硬、停止。

阿公從中國遠渡重洋來到馬來西亞,,開枝散葉,育有三男三女,主要經營漁業和雜貨。記憶中,阿公永遠是一身的白衣黑褲,那彷彿就是他的“註冊商標”,始終如一。平時居家就著白色背心,外出或特殊日子再加上一件白襯衫以及永遠不變的黑色西裝褲加腰帶。晚年病重,不得已才放棄陪伴他大半輩子的西裝褲。

我永遠不會忘記阿公的西裝褲。小時候上學的零用錢都是從阿公西裝褲口袋掏出來的。

“阿公,我要上學了。”

阿公默不作聲,只是用手指了指他的口袋,示意我自己拿。那時候他老人家已四肢乏力,時常叫我幫他拿黑色小丸子的藥,幫他套上白襯衫和扣紐扣。小時懵懂無知,只覺得阿公深深的西裝口袋裡藏了很多寶物,小手伸進去像在打撈深海的寶藏,只知拿到寶物的快樂,卻從沒想過阿公行動不便的悲慼與苦澀。

印象中,從沒見過阿公開懷大笑,也許南來的拼搏與艱苦,讓他必須咬緊牙關以支撐整個。笑,已然成為一種奢侈。他是沉默的、嚴謹的、卻也是慈愛的。時間的河潺潺流過,也許它帶走了某些記憶,但更多的是深嵌在腦海深處,無法忘懷的情感與曾經的連結互動。記得有一次,阿公還健康時,套上他的白襯衫,叫我隨他去英保良(Emporium,以前的購物商場)買東西,他說他老花,看不清標價,要我幫幫眼。到了商場,他指著架子上琳琅滿目的擺設品,讓我選一樣。千挑萬選之後,我終於選了個塑料吉他形狀可插花用的擺設。當時並沒多想,只是後來才感覺阿公也許是想犒賞我在學習上的傑出表現吧!

引以為榮的凸峰鼻

每年,我們家族的其中一個莫過於阿公的生日。當天,長輩們會準備豐盛的大餐,姑姑、姑丈、表兄弟姐妹們都到齊一起歡度每年殷切期盼的日子。每一年,我們晚輩都會籌劃買蛋糕為阿公慶生。阿公雖嚴肅,但只要我們一說:“阿公,吹蠟燭了”,他絕不扭扭捏捏,總是會配合地從他專屬的沙發緩緩起身,套上白襯衫,挺直腰桿,立於蛋糕前,內外孫分散左右兩邊為他高唱生日快樂。阿公只是微微地笑,淺淺的笑意含蓄地映出對家人的愛。看著燭光搖曳的蛋糕,又環視身邊天真爛漫的孫兒孫女,雖不發一語,卻能感受到他內心深處的喜悅與安慰,兒孫滿堂啊!

家族祖籍福建詔安,在祖屋附近的詔安會館是我兒時常去的地方,阿公曾任會館財政,在會館其中一面牆上,他的照片高高掛起。每次去到那裡,我總是佇立於相前,仰頭望著一頭銀白髮,一身白衣的阿公,像一束耀眼的白光,照進我心靈深處,化成無盡的敬意與自豪。

舊家老屋,沙發上、躺椅上、帆布床上,白光與黑影交織重疊。我似乎看到了坐在沙發上正氣凜然的阿公;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阿公;在帆布床上沉沉睡去的阿公,我的視線忽然模糊了,已分不清黑與白。

“媽,我的鼻樑上為什麼有凸出來的?”

兒子滿腹狐疑,不解的問。

“那是遺傳,我阿公的鼻子就是這樣的,你要引以為榮,這是家族獨有的特徵,媽管它叫凸峰鼻。”

我有高挺的鼻樑,但沒遺傳到阿公的凸峰,兒子卻得到真傳。縱使相隔千山萬水,遺傳基因的脈絡卻緊緊相連,不因時間空間的阻隔而斷裂、斷續。血脈相連寫出一個愛,一種永不斷去的情相系。

阿公於我,眼中看到的雖是單調的黑白,但心中綻放的卻是絢麗多彩的祖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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