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思｜未經檢視的生活不值得過

自我知識是指對自己的認識，包括自己的思想、情緒、感受、意圖、能力、才能、氣質、限制、優缺點等。但是認識自己並非一件簡單的事，因為這跟學歷高低無直接關聯，並不是書讀得越多就越瞭解自己。或許很多人有過這樣的經驗：當覺得人生茫然不知所措時，找來好友傾訴，他可能會問你：“你瞭解自己嗎？你知道自己要什麼嗎？”然而我們必須要有自覺，並非每個人都有能力或條件理解自己。

在“無知”中認識自己

大家或許會很納悶，瞭解自己需要什麼能力呢？這裡先跟大家說個小故事：蘇格拉底的友人曾求得神諭，說蘇格拉底是雅典最有智慧的人。蘇格拉底不同意，因為他一向承認自己一無所知，不解神為什麼認為他最具智慧。於是蘇格拉底與雅典城內各行各業翹楚，就其專業進行對話。經過多年的嘗試，蘇格拉底終於瞭解神諭的意思：“這些人其實與我一樣無知！只是他們雖然無所知，卻自以為知；而我固然同樣一無所知，卻有自知之明。”這就是現代人耳熟能詳的“無知之知”或“自知無知”。

因此“無知之知”是“認識自己”一個重要步驟及條件。我們首先需要知道（並且承認）自己一無所知，只有這樣才有瞭解自己的可能。說來簡單，即使我們知道自己無知，但要怎麼“認識自己”？蘇格拉底認為“未經檢視的生活不值得過。”簡言之，要認識自己只能透過“自我檢視”（self-examination）。自我檢視並不是指自省或對人生的反思而已，而是透過跟他人對話與論辯。蘇格拉底認為跟他人論辯提供你機會檢視自己的觀點，這時你被迫要更仔細梳理自己的想法，把觀點說得更清楚，並自我修正，以回應他人的疑問。這樣一來一回，最終我們會發現一直以為自己很瞭解的事情（包括自己），其實並不瞭解。

發現並承認自己無知需要無比的勇氣和某種程度的智慧，可惜越缺乏無知之知的人越有自信，經常自以為是。哲學家追求真理，而察覺自己的無知是邁向真理的第一步。只有對於無知的自覺，我們始會檢視自己，才能喚起對真理追求的熱情以及引起更多理性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