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得承認,剛來到檳城時,有一件令我摸不著頭腦的事。
我說的是在喬治市內,那些稀奇古怪的地名街名。不得不說,檳城人改名字有自己一套獨特的、想學也學不來的哲學。舉個例,Lebuh Chulia中的Chulia據說是指泰米爾人,或是來自一個古印度王朝的族人,可中文“幹冬”二字卻是馬來語牛欄(Kandang)的福建音譯,兩者之間無論音譯意譯都差天共地,不過成就了一個帶點牛肉乾香氣的街名,倒也顯得樸實可愛。小鎮“浮羅池滑”則自帶異國風情,又像一個放在泳池邊提醒使用者不要亂跑的告示牌。“浮羅池滑”的馬來語Pulau Tikus以附近的老鼠島命名,這是意譯,但中文名字卻是根據閩南話音譯的,唔鹹唔淡,古怪滑稽,但有幾分脆口的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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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愛情的愛情巷
更神奇的是“愛情巷(Love lane)”,雖然路名是直接的意譯,但當你順著載有歷史資訊的藍色路牌往下看,竟會看到5個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舊街名。上網翻查,據說原來是因為以前在這裡居住的廣東人根據地形,把路分成兩段,上段叫“十字架禮拜堂邊”,下半段因為有兩條大水喉,便叫“孖水喉街”。可是呢,福建人因經常看到歐亞人在附近天主教堂進出,便把這巷起名為“色蘭乳巷”(色蘭乳,Serani,指混血兒)。不同種族叫不同名字,頗有自說自話、雞同鴨講的意味,卻無一與愛情相關,大概在那個艱難的年代,談情說愛只是有錢人的專利。
所以檳城人是誤譯了、亂譯了這些路名地名嗎?我想,即便是亂,也是亂中有趣,亂得理直氣壯。殖民時代的統治者素來以外國人名字為街道起名,作為權力的象徵,但檳城人民似乎一概懶理,依然故我地以最貼近日常生活的語言和方式,保留屬於自己族群的共同回憶。一條路的名字雖然只是寥寥幾字,但承載的是當地人對於這個地方的情感及身分認同,亦是讓外地人瞭解這個地方、窺探這裡歷史原貌的窗口。只是作為過客的我們,大概要放慢腳步,好好觀察,細心研究,不然便會錯過字裡行間的文化遺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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