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民主好,也有人说民主不好。本期【读家】兼谈古今各国民主制度的好与坏。好的方面我们听得多了,坏的部分,本期介绍的作家敢讲,但你敢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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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届大选,伊斯兰党斩获史上最多议席,声势浩大,让人不禁担忧极右派崛起,将引领国家航向何方。民主体制无法迅速回应选民的诉求,尤其是前两年的政治乱象,致使民众不再对民主制度倾注过高期望。然而右倾现象并非大马独有,欧美也一样深受其苦。
民主制度滥觞于大约2500年前古希腊雅典。不同于现行的“代议民主制”,当时实行的是“直接民主制”——男性公民轮流获选进入500人议会,一生只能服务两个任期,且不能连任。议会讨论事项包括公共事务、税务、战争或侵略等。选民通过举手,或者放置石块于瓮内表决。接着,表决的议案将提呈至由贵族组成的战神山议会(Areopagus)重新检讨并通过。

◢古代民主,你知道多少?
在克里斯提尼改革之前,古希腊主要是由以血缘为纽带的四大家族所组成。根深蒂固的部落心态一经挑拨,就很容易引起内斗,于是克里斯提尼废除旧部落,把所有成员打散并入新组成的10个部落。每年,每个部落将选出50位代表进入500人议会。不久之后,民主迎来第一波考验:波斯大军来袭。尽管城邦一度沦陷,城民被迫撤退至萨拉米斯岛,果敢决毅的军士最终还是运用地理优势,让波斯大军铩羽而归。军事胜利不只为民主制度镀金,也让组成海陆两军主要力量的中下阶层人士名望地位大大提升。
“陶片放逐法”由克里斯提尼首创,选民可在陶罐碎片写上名字,把权势滔天的政治人物驱逐出境,避免权力倾斜,以保民主之万全。斯巴达素以独裁专制,军国主义为名。虽然客蒙(Cimon)曾在萨拉米战役中战绩彪炳,然而他亲近斯巴达的态度,让雅典民众担忧民主制度终将遭到军国主义践踏,因此客蒙相当不受激进民主派待见。于是趁着客蒙带领军队帮助斯巴达镇压奴隶起义,当时以中下阶层公民占多数的议会,发起陶片放逐议案,将客蒙放逐,并把战神山议会除了裁决谋杀案件之外的所有权力,都转移到500人议会手中,完成了权力下放的进程。
以上资料撷取自Roger Osborne的《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A New History of Democracy》。作者把目光聚焦于民主在各国的历史演变上。民主并没有统一的标准,不仅需要因地制宜迎合在地文化,还很容易被政棍操弄,倒向独裁或民粹,所以民主在世界各国都演化出不同的变体。
古今民主制度中最大不同之处,就是运气元素。王绍光在《抽签与民主、共和》中点出,为了摒挡政治舞弊和黑盘作业,除了选票,抽签在古代的民主和共和,也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在古希腊,除了议会,法庭和行政机构也是组成民主重要的环节。任何符合资格的公民,都可通过抽签方式,进入任何一类机构。每年,每个部落会通过抽签,选出600位代表,来填补法庭6000个判员空缺。最初,判员经抽签后被分派到相关法院任职一年。但因为舞弊事件频生,新制度就应运而生。
每到开庭日,每组大约10人的判员就会到某处集合,负责官员会准备两个箱子抽签,一个抽选审判员,另一个抽选法庭,首组被抽中的判员将派往首个被抽中的法庭,以此类推。后来为了避免舞弊事件,雅典采用了更复杂的抽签系统。为了保障民主体制,古人可说是殚精竭虑。
◢美国民主,就是好棒棒?
民主制度是当前最多国家采用的政治制度,就连独裁国家如朝鲜(全名为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也要在取名上吃一下民主的豆腐。正因为如此,民主的短处才更容易显现出来。特朗普于2016年逆势当选总统后,“特朗普学”顿成显学,出版界推出不少探讨选举结果,以及特朗普当选后可能带来的政治影响相关书籍。《How Democracies Die: What History Reveals About Our Future》也是芸芸众书里的一本。作者主要聚焦于美国弊端丛生的民主制度。对此,作者把责任归咎于政治人物首鼠两端的态度,以及政党的运作方式。
特朗普任内“通俄门”事件、疫情期间疏忽职守、美国国会大厦袭击事件,都与他脱不了关系,这无不证实了作者的担忧。但作者并不认为特朗普是美国民主颓败的始作俑者。立国初期,美国国父们一方面担心君主专权思想复辟,另一方面又对普罗大众能力心存疑虑,于是采取折中方案——选举人团制度(Electoral College)。美国总统并非由人民直选而成,选民投票选出每个州的选举人,紧接着再由选举人投票选出总统。除此种种,初选(Primary)和党团会议(Caucus)也是为总统候选人把关的门槛。
1968是美国政治的重要分水岭。之前,总统候选人必须在政党大会中争取出线,选举人则是由党委员会遴选,两者皆服膺于党权力核心集团的意志。1968年,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美国前总统肯尼迪的弟弟罗伯特·肯尼迪,接连惨遭暗杀,美军越战接连失利,死伤人数众多,造成民怨沸腾,带着反战诉求的人民走上芝加哥街头示威抗议,向支持越战的时任总统约翰逊施压,结果迎来的却是警方暴力镇压。同年美国总统选举,约翰逊面对多方不利因素,选择退选,转而支持副总统竞选,最终还是铩羽而归。选举制度被迫改革,从此总统候选人可以遴选忠于自己的选举人代表,以便(理论上)更真实地反映州民意愿,而非党的意愿。然而,这改变也给政棍之流开了方便之门,裹挟高涨狂热的民意,即使言行出格,无论战友或政敌都不敢出言批评,有者甚至同流合污,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要是考试才有资格投票……
对于民主制度的失能,《反民主:选票失能、理性失能,反思最神圣制度的狂乱与神话》的作者布伦南则把矛头指向选民。他将选民分为极为少数理性,且深具社会科学知识根底的“瓦肯人”;占比最高的耽于小确幸又政治冷感的“哈比人”;以及对政治具备一定程度了解,却偏执狂热的“政治流氓”。凡人固有的偏见,如“确认偏误”(conformation bias)、“驳斥偏误”(disconfirmation bias)以及“部落思维”等也令选民选择无脑支持心仪政党。简而言之,一句话概括布伦南的观点:素质低下的选民,只会选出素质差的代议士。
有鉴于此,布伦南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倡导以更具精英色彩的选举权门槛制与复数投票制,以取代“全民普选制”。前者要求全民必须通过特定考试,方可取得投票资格;后者则是赋予具有学术学位人士复数选票。此外,布伦南也提出在两院之外,另设知识精英议会,检视并审核两院通过的议案、撤销有问题的法律和政治决策,也可推翻有问题的选举结果,并勒令重新举行选举。战神山议会被释权2000年之后,难道又要借尸还魂?民主制度萌芽之初,也如知识精英制,毫无先例可考,面对保皇派的镇压,知识分子的鄙夷,终于举步维艰地踏出了今天的康庄大道。如今民主制度弊端丛生,亟需彻底改革,否则极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把统治地位拱手让给知识精英制或极权制,谁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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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升上初中不久,我便发现,无论是写作或是回答理解文,我都像患上了“暂时性失忆症”,一些简易且基础的文字已经在脑中重复播放了好多遍,可笔下却怎么也勾勒不出一丁点相似的形貌。而最终无非是用手机键盘拼写读音,才恍然大悟地落笔写下荧幕上显示的文字。这种现象在与我共同接受华文教育的学生群体中也十分常见,似乎成了一种惯性。不知何时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对我最熟悉的母语——华文,渐渐产生了一种陌生感……
这一切都得从7岁那年说起。
小学时期的我不像小部分同龄人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手机,因此阅读华文书籍便成了我唯一的消遣方式。或许是没有任何碎片化信息的干扰,我就这么轻易地沉浸在无数文字汇集成的书海中,让文字之美肆意地入侵我的脑海深处。那锦囊佳句就如同悦耳的旋律般波动着我的心弦,让幼小的我一次次感叹中文的博大精深。或许,正因如此,华文使我爱上阅读,阅读更使我爱上华文。
我在不同的年纪,对华文书的见解也有所不同。7岁虽已识字,可一旦翻开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演义》,面对那密密麻麻又深奥莫测的文字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到了12岁,再次翻阅此书,对“赤壁之战”、“草船借箭”、“锦囊妙计”、“空城计”等以谋取胜的典故深深吸引,全篇读了大概有五六遍,几乎可以倒背如流。
许是经历了长年累月的阅读习惯,我的文笔也深受影响。上了高年级以后,我的文章常受到华文老师的表扬,总能扣题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在校外参加的各项写作比赛也获得了不错的成绩,种种因素成了我热爱写作的推动力。可这份热爱的源头,并不是获奖后的成就感,而是每一次静下心来写作时,总能寻回内心的自我,仿佛在和心灵深处的自己来一场对话。
步入初中以后,由于疫情的缘故,课堂依旧以线上的方式进行。那时候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对社交媒体的接触也愈来愈多。由于我就读的是国中,除华文外其他科目都以双语——马来语和英语作为教学媒介语。
大概从那时起,我渐渐淡忘了从前对华文书籍的执念与热忱,取而代之的是短视频的“快餐式”内容,充斥着我原本丰盈的内心世界,直至成瘾。每每到了华文考试前夕,我总是敷衍地翻看范文,或是随意地记下一些优美词句,想以此勉强通过一次次的课堂测验。学习华文对我来说,似乎逐渐成了一名学生为了应考和提高成绩总平均而应当实行的责任,并不是因为对于这门语言深沉的热爱。在不自觉中,阅读不再是我心灵的寄托,写作终究成了一种被指示的任务。换种方式说,华文曾经是陪我成长的“玩伴”,如今却成了与我渐行渐远的“陌生人”。
一直到中三年末,我面临了一项抉择。我是否要放弃华文?常听人说,语文不比数理科有实用价值,像是深奥难懂的文言文和古诗词,似乎都与我们的生活或事业毫无关联。许多历届考生皆因难以掌握这门科目,且担忧华文分数影响整体SPM成绩,因此对华文退避三舍。我曾多次想放弃华文,可心中却响起“你确定就这样放弃吗,不如再想想?”的劝阻声,让我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
内心斟酌许久,始终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最终见身边多数朋友都选择报考华文,想着有人陪自己“赴汤蹈火”,才下定决心继续拿华文。
有一次,当我在手机备忘录里翻找邮箱密码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唯一写满中文字的文件夹。那是四年前参加的一项写作比赛留下的草稿。虽说是草稿,可内容也算完整。出于“想看看以前的自己能写出个什么名堂”的念头,我点开文件夹,将内容从开始的选材、大纲到文章结束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
放下对华文的“戒备”
好久没有这么用心地读完长篇文章了,我心想。
倏地,我发现文末竟还附上了自己的写作心得:“这是我人生中写的第一篇小说,一开始还担心字数不能达到主办方要求的1000至2500字,没想到却一口气写了二千多字,这难道就是老师所说的“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吗?好有成就感!”服了,连心得都得加句名言。我不禁噗嗤一笑。
还记得同桌廖同学看见我厚厚的一沓稿件,张大嘴问我是不是吃错药时,我是这么回答的:“我才没有吃错药呢,这可是我花了三天三夜写出来的稿件。没办法呀,灵感一直从脑中冒出来,写着写着就停不下来啦!”我想,当时的我大概是一脸不屑还带点自豪的语气说出这段话的吧。
也许是这些有趣的经历,让我逐渐放下了对华文的“戒备”。当我决定改变心态,深入了解这门学科时,我发现华文其实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冷酷无情”。它除了是我们领略人情世故的最佳导师,也是师生间相互沟通的桥梁。
我的高中华文教师——黄丽云老师是一位骑行爱好者。每一趟意义非凡的旅程,她都会以照片或文字做记录,再分享给身边的人。作为黄老师的学生,偶尔的几堂华文课成了我们“共赴探险之旅”的绝佳时机。生动有趣的描述、情感真挚的人物故事总能让我们身临其境,时而大笑时而感叹,闻后却又有所领悟。若不是有了华文作为共同语言,或许我们也无法感同身受了。
最令我们震惊的是照片中的悬崖峭壁看起来险峻万分,却也被老师的毅力所征服。她提及自己曾多次感到忧虑,毕竟山路崎岖难行,又有落石掉落的风险,有时道路狭窄得只能手推脚车。她也经历过危及性命的情境,像是恶劣的天气,或是水源供应的缺乏,可一次次的坚持与突破,让每一趟旅程都难以忘怀。
学华文的道路亦是如此,也许会面对重重困难,击垮我们原有的信心。可是,如若我们不坚持下去,又怎么知道黑夜过后不是黎明的曙光呢?或许,你可以尝试从一本自己感兴趣的华文书籍开始,慢慢“结识”这门语言。不久后你就会发现,学华文不只是为了履行作为华裔的职责,更是因为这门语言本身的美也值得我们去探索、去体会。静下心来,才能感受华文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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