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時代,家裡沒有電流供應,住在簡陋的村莊,離大馬路一大截路,要申請電流供應,須花上數年的時間。
每當夜幕低垂,黑暗吞噬家裡每一個角落,黑黝黝一片,媽媽才會打開火柴盒,抽出一根,“嚓”一聲,把擱在客廳桌上的煤油燈點燃。家裡的煤油燈是在村裡的商店買的,細腰大肚,把煤油添入燈座裡,再把燈芯調出,燈芯調長,跳出的火苗自然較亮,點燃了,再把上下兩端開口的苗條玻璃套上,避免風一吹,火就滅的情況出現。一盞燈就可以照亮面積不大的客廳,昏黃色的燈撒滿一廳,帶來溫暖與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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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煤油燈僅有3盞,一盞放置客廳,一盞廚房,一盞供自己與弟弟做作業時照亮。這一盞通常歸自己,弟弟不愛讀書,所以沒有功課,其實是不做功課。在煤油燈的照亮下,讓白天跟隨媽媽幹活的自己可以完成作業。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家裡添了一個大光燈。媽媽總會在天微黑時將煤油裝入,取出蓋子,在其下端套上紗罩,才小心翼翼地蓋上。她在玻璃罩裡頭一個瓶蓋大小的容器裡倒入酒精預熱,一手扶住大光燈,一手開始泵氣,直到打開通針的閥門,發出聲音,才會看到紗罩微亮。她繼續用手抽,等白色的燈光罩滿客廳,才會停下手,蓋上鐵罩,跨上椅子,把大光燈掛在客廳中央,好讓一屋亮著。第一次看到夜裡屋子可以如此明亮,心裡興奮得說不出話來。
自從有了大光燈,家裡的煤油燈就只出現在廚房的角落。當時一家人把飯菜端到客廳的長桌上,開開心心地用餐,不再擔心煤油燈的火苗熄滅,可以慢慢用餐,好好吃飯。
當時的表姐全身是火
每回媽媽點亮大光燈,沒事做的我們總會圍著觀看。一次,姑姑帶著表姐過來,我們一樣圍著看,表姐說了一聲“涼涼的”,並用手拍打臉頰,之後再把雙手靠向煤油燈,驚人的畫面至今仍深深烙印腦海——當時的表姐全身是火,不停地跳著,姑姑大喊:“拿被子過來,快!快!”我嚇呆了,姐姐衝進房裡,拿了被子丟向姑姑,姑姑把被子向表姐一蓋,再拼命地與媽媽一起把火拍滅,畫面太恐怖了!接著馬上把表姐送院治療,之後的事我就不瞭解了。
這大光燈意外發生後,在點燃大光燈時,媽媽再也不允許我們靠近她了。
之後屋外搭建了雞寮養雞,媽媽準備了另一種造型的煤油燈,夜裡點燃,掛在雞寮中央,給雞兒們掌燈。
幾年後,我們開始獲得電流供應。家裡不再有濃郁的煤油味瀰漫著,也不怕酒精帶來的危險。
那時候家裡用的是長燈管,壞了,媽媽到五金店買一支,騎在梯子上,站在梯子下的我負責接長燈管,小心翼翼擺放在洋灰地上,接著把新的一支遞給媽媽。她把燈對準前後凹入的兩端後一轉,“咔”的一聲,燈就輕易換上。按下電開關,燈就亮了。
燈,給一家帶來光明;媽媽,是家裡最明亮的那盞燈。
P/S: 表姐並沒有在那場意外中嚴重被燒傷,長大後的她很漂亮,沒有留下被燒傷的疤痕。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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