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德政.向東學習應從廁所做起

據說一些日本企業應徵新人，會要求應徵者去洗廁所，當馬桶水被清洗到可以直接飲用時，才能通過測試。

這個故事，折射出日本人對廁所幹淨衛生的要求，已經到匪夷所思的變態程度。絕大部分到日本旅遊過的外國人，肯定對日本的廁所文化留下深刻印象。

其實，這種廁所文化的歷史並不久遠。1950年代之前的日本，戰後百廢待興，大家都忙於工作，沒人去理公共衛生，廁所又髒又臭，那才是常態。

真正的轉折點，就在日本成功申辦1964年東京奧運會之後，為了顧及國家形象和迎接大批外國遊客，日本才全民總動員，啟動系統配套式的社會改革工程。

除了一開始的政府宣導之外，更重要的是民間自動自發的醒覺運動，還有在學校貫徹規範的公民教育，讓學生從小做起，不亂扔垃圾、照顧公共空間的衛生、用餐後自行清理桌位等等。

在長期的法律懲治、宣傳教育和輿論監督下，日本人要在社會上生存，必須有很強的自我約束力。任何不守社會規範、違背社會常識的人，都會面臨龐大的人際壓力和排斥眼光。

數十年下來，日本人愛乾淨的公共衛生觀念，就有突飛猛進的改變，這種社會風尚甚至還擴散社會運作的各個層面，包括工作勤奮、認真負責、講究細節等等。日本企業引以為傲的“工匠精神”（Craftsmanship），就在這種社會氛圍中傳承下來，並通過日本品牌輻射到全球。

很多人認為，由於國民的散漫性格使然，我們這個多元種族的國度，照搬日本那套模式，簡直難如登天，但這是每個國家必走的改革道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見到初效。

就像改革開放初期到中國旅行的外國遊客，都對中國的開放式、無隱私公廁不敢恭維，但中國舉辦2008年北京奧運和2010年上海世博之後，至少在一線城市的公廁，大部分都已達到國際標準。

中國有句古話：“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李光耀也說過：“如果管不好廁所，怎能管好一個機場？”這都很符合儒家思想，那就是從小處做起，從個人到群體，從私德到公德，推己及人，每個國民都能認同一套公共道德，就能重塑國民精神，催生現代公民。

地政部目前強推廁所運動是正確方向，但不能停留在官方運動（Kempen）層次，而應該上升至“向東學習”政策的戰略格局。

學習硬體和物質建設不難，改變思維和觀念才最難。這個長遠規劃的系統工程，就從最基本的廁所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