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好学校,注重的是老师的教学素质。谁扑灭了老师对教学的热情,谁就该受社会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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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同样是大学讲师的老同学打了通电话来叙旧。通话中,他说他对教育已没有热情,也不再觉得教书是个责任。对现在的他来说,那只是份工作,周而复始的学期授课让他感到安逸,带团出赛之类的反而让他觉得琐碎。他坦承,他对学生越来越不耐烦,但因为仍喜欢学术研究,所以没打算转行之类的。
这跟我回忆里的他不一样。想当年,他就是鼓励我当讲师的那个人。当初博士班毕业后,我南下新山,他则北上吉隆坡。头几年,他时不时就怂恿我也举家搬迁到首都。他当时说,在大地方,因为学生多,所以潜质优异的学生更多,他很享受栽培新生代。
后来,他的亮眼表现给他带来麻烦。系院开始加码他的工作量。带学生出赛本来是个缘分,结果变成了不能不做的KPI。他的学生评估分数很高,所以他都被分配数百人的大班。各种社团活动,最后总落到他身上。
我问他是否有跟高层反映,他说:有啊,但校方总以能者多劳来回应他。这看似赏识,实际上是甩锅,他觉得被无底线的利用来抬高校方的名声。最后,他承认他躺平了,也拒绝鸡血沸腾。
隔天,我联络我当年的博士院导师,也跟她提起了这事。她说,在课堂里,除了对那门课有深度认识的专家,其他人都不会知道老师有没有认真授课。这就好像食客不会知道厨师少放了什么酱,少加了多少料,有没有炒偏一盘菜的味,有没有省略一道料理的工序。
外行只知道好不好吃,老饕才懂味道正不正宗。毕竟,每个人的口味不同,正不正宗对不同人来说有好不好吃的评论。厨师有时得在原味与客源间二选一。在贯彻教学理念与取巧教学过程之间,有些老师,也在二选一。
“怎么说呢?”我问。导师接着回答:“有些老师,兢兢业业的授课,尽可能确保更多的学生不只听得懂内容,还懂得在实际环境里的应用。有些老师,上课不是念课本,就只在讲着自己当年的威水史,到了学期尾,才来给准得不能再准的tips。”
“所谓的认真,除了把课教完,把授课时数凑足,还有根据高教部设立的成果导向教学模式来出考题、改考卷,然后把教学资料整理一下存备份。这些工作,都是看得到,也算得到的工作表现。能够跟着要求完成一个学期的所有工作细节,是敬业精神。学生个个考高分,是教学表现优异。从校方营运的角度来说,这老师没问题。”
“但,这是教育吗?”她问:“学生有没有开窍,有没有领悟,有没有提升自己的思维水平,有没有扩充自己的思考范围,有没有找到人生的方向,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强项,这些才是教育该关注的。”
“难就难在,这些都是虚质的。外人看不出,也算不到,只有学生自己才知道。所以,老师要不要做到这几点,全看自己想不想,而不是KPI里的得不得。”
“要老师做到以上几点,首先就是要有对教育的热情。要有热情,就不能施予重负。人就是如此,你一旦被工作压得透不过气,对工作的心态就会从积极向上转为生存至上。你别觉得所有人都能越战越勇,你要承认性格多元化的现实。你得守护老师们的热情,而不是压迫老师去达到校方的业绩。”
“花若盛开,蝴蝶自来。一间好学校,注重的是老师的教学素质。谁扑灭了老师对教学的热情,谁就该受社会谴责。因为,吃亏的总是学生,几年时间只换了张文凭,头戴四方帽却脑袋空空。”
导师最后说:“当然,你可以对好老师这般期待。那些鱼目混珠的,另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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