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村是上世纪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冷战时期的产物,1948年马来亚紧急法令实施后不久,政府便陆续在全马各地尤其马来半岛成立四百多处大小不一的新村,以便阻碍马共势力的扩张。对当时政府而言,新村计划只是临时措施,并没有打算永久发展新村,仅是按人口需求来分配土地,由地方政府或公共工程局提供基本建筑图,村民委托建筑工人兴建房子。当房子兴建完成后,由于周遭尚有一小部分土地,村民便自行用来种植蔬菜果树。因此,新村除了居住用途,在村民的努力下开始有了生产功能,甚至在后来成为自主的小型经济体。
或许因为受到田园城市规划观念的影响,在新村范围入口处或中心位置的土地,一般会有简单公共设施,包括警察局、学校、市场、草场等等,形成拥有简单机能的小型社区。直到1960年马来亚紧急状态结束前,政府对新村的态度采取维持基本的居住与生活条件,治安方面成立地方自卫队(Home Guard)以维护地方安宁,此外没有积极发展建设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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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之后,政府为照顾更广大的乡村人口,遂成立了乡村发展部,但由于种种政治因素,新村并没有纳入乡村发展部的管理范围,而是划进房屋及地方政府发展部门之下。由于大部分新村土地并非永久地契,因此缺乏长期发展规划,随着地契期限的接近,许多人担心利益损失,因此不积极修缮房子,加上城市新建设比较能吸引年轻人,久而久之,新村空置的房子愈来愈多,许多公共设施也渐渐老坏,整体上予人的观感是破旧,人口老化,有些新村甚至从居住区转变为小型工业区,空气及噪音污染进一步将新村推向毁灭之路。
如何永续保存新村人文景观?
然而,近年来受到国内外文化保存观念的影响,许多地方兴起文化创意产业。新村以独特的历史及人文景观,吸引一些年轻人回流,协助长辈将传统产业转型,尤其以食品工业为最常见,也有一些小型农场或果园等以收费方式供人参观,也有一些人看见新村旅游业的前景,将一些房子改建为民宿等,希望可以从中分一杯羹。
经过了70年之后,新村再次受到广泛注视,包括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马来西亚分会在几年前成立新村工作小组,探讨新村申遗的可能。随着这股热潮的影响,可以预见新村在接下来几年会产生不少的变化,然而这个趋势究竟会对新村整体带来好的发展,或加速新村人文景观的崩坏则不得而知。
若从新村的独特人文环境以及历史价值来说,保存新村的文化遗产不仅仅在于保存其建筑及硬体设施,更重要的是新村曾经一度作为封闭式社区所形成的特殊人文景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与建筑的关系、人与环境的关系等等必须仔细记录,以便探讨更好的永续保存方针。
新村保存运动,从建构人与人的关系做起
过去,新村因人们有着同样的遭遇,形成了生命共同体的感受,相较于城市居住环境,新村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更加融洽,社区感也较为强烈。因此,保存新村文化最重要的命题便是如何在新时代再保留如此紧密的人与人之间关系。过了半个多世纪之后,我们是否能将历史因素转移到其他因素,比如透过创造多样化经济,形成较完整的经济生态链,让人们找到彼此相依相存的理由?
若以比较具体的情况来说,过去新村的房子之间没有围篱,孩子可以自在的在村子各个角落游戏,大人也经常在户外公共空间闲话家常,或借由公共事务、宗教庆典等活动聚集在一起,社区生活感因此而生。如今各户人家之间因治安问题而各求自保,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渐行渐远,新村的生活与都市中其他的居住环境已没有什么差别。
因此,若谈新村的文化保存运动,首要的条件便是要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重新建构起来,将传统活动包括产业、宗教庆典等等活化,再进一步改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系。新村民宿经营者可以适当将门户开放,或者可以尝试创造“共居”的条件,将房子局部分租给年轻人居住,或兼当工作室、小餐馆、咖啡店、手作坊等等,让新村重现过去的生机,共享资源与环境的精神,若能吸引年轻一代回流到新村,重现新村的社区生活感,整体的文化保存大概也就成功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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