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系德 | 醃漬零食店 任顧客蒼蠅試食
一般醃漬零食粵語稱為“口立溼”，也許因為吃過之後能增加口水分泌，甫將它放進嘴裡，口腔便立時溼潤起來，“口立溼”這3個字可謂形容得透徹寫實！它有時味道鹹鹹，摸上去又有溼溼黏黏的觸感，因此又俗稱為“鹹溼嘢”……
小時候每當頭暈身㷫發燒，我媽就煲苦茶逼我喝，通常是俗稱“拉雜茶”的“二十四味涼茶”，由24種拉拉雜雜的中草藥熬煮而成，味道“苦過DeeDee”！幸好她總會給我一些醃漬零食“送口”，多數是嘉應子，讓我先苦後甜和“苦盡甘來”。不知是否我這祖籍東莞的孃親廣府話不夠純正，我小時聽來，還以為這零食叫“瓜燕子”，而聯想到“瓜老襯”（死翹翹）的“燕子”；長大後看到書寫的文字，才知原來是“嘉應子”，用產自嘉應州的李子醃漬而成。另一種喝苦茶後吃來消除苦味的零食陳皮梅，則由梅子加陳皮醃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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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代香港粵語片有個專演阿婆角色的女配角藝名陳皮梅，可能自忖身為甘草演員，便謙遜地以“甘草陳皮梅”自居。陳皮梅的女兒叫胡笳，曾與盧海天（盧冠廷的父親）、蘇少棠及南紅合演一部粵劇電影，天才編導竟以這4人的名字拼湊成戲名《戰地笳聲海棠紅》，堪稱一絕！醃漬零食中有種金桔檸檬，而有個甘草男演員亦以“檸檬”為名，成為忠心老僕角色專業戶，也就是《如來神掌》的“火雲邪神”！
一般醃漬零食粵語稱為“口立溼”，也許因為吃過之後能增加口水分泌，甫將它放進嘴裡，口腔便立時溼潤起來，“口立溼”這3個字可謂形容得透徹寫實！它有時味道鹹鹹，摸上去又有溼溼黏黏的觸感，因此又俗稱為“鹹溼嘢”。但可不要毫無避忌地告訴人家你喜歡“鹹溼嘢”，免得遭人誤會你是個好色的“鹹溼佬”或“鹹溼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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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十年代，吉隆坡有好些專賣“口立溼”的醃漬涼果零食店，有次我和一名小學同學從半山芭十二間沿著火車路鐵軌走路到市中心，先去茨廠街世界書局買書，再去指天街那排雙層店鋪的涼果店買“口立溼”吃。那時店鋪對面的Kota Raya還未建起來，仍是一排簡陋的單層木板店攤，業者向以開價“指天篤地”砍顧客出名，而使這條原名火治街（Foch Avenue）的大街道被市民換上“指天街”這個非官式街名。
那間醃漬蜜餞店裡擺放著二三十個用木框隔成一個個四方形的格框，每個框內置放一種醃漬零食，如嘉應子、杏脯、青梅、藠頭、甘草酸梅、葡萄乾、黑棗、糖金桔、糖冬瓜、糖椰絲、糖椰角、芒果乾等等，無遮無蓋，可任由顧客取一顆來試食，覺得好吃才買。我卻見到一些不請自來的蒼蠅老實不客氣，在各類蜜餞零食上面飛來飛去，也像顧客一樣任意試食，極度不合衛生。不過店員並沒有揮動蒼蠅拍來驅趕，可能怕被人誤以為沒有生意搞到要“拍烏蠅”咁慘！
幾十年後的今天，這類“開放式”蜜餞零食專門店已經消失了，有賣醃漬零食的店鋪都把蜜餞涼果放進大玻璃罐內，或用透明膠袋包裝好成一包包，絕對衛生，不必擔心誤吃烏蠅屎腹痛入醫院。可是，顧客也失去從前那種每樣零食自由試吃一顆，吃到過癮才“應酬”幫襯買一兩包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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