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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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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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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04/01/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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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睿瑜

向南而行/金睿瑜(峇六拜)

作者:金睿瑜(峇六拜)

追尋的背影,是一道向南而行的,打從我11歲開始,哥哥便擺渡於北方和之間,來來去去,歸去來兮。

上個星期六與媽媽乘坐最早的航班從檳城飛往,我坐在候機廳,從落地窗看天色漸漸變亮。清晨,我拖著簡便的行李與媽媽到指定行列排隊,準備登機。柔佛與檳城的航線歷時1小時15分鐘,落地之後,我預訂了電召車前往酒店與哥哥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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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召車司機收聽的電臺頻道是Yes 933,即北馬一帶居民相對陌生的新加坡電臺頻道。近年從同學口中獲知,原來柔佛居民開車時習慣收聽新加坡電臺,有者甚至觀看新加坡電視頻道。司機與我聊起家鄉,他對養育自己的柔佛州侃侃而談,上至旅遊景點,下及飲食文化,使我倍感新奇又陌生。坦白而言,我對柔佛一無所知,除了哥哥,我與這片南方土地並沒有任何連接。途經馬來西亞工藝大學,司機向我介紹這是柔佛的高等學府。我知道這所大學,因為8年前哥哥畢業典禮那天,我曾隨哥哥參觀校園。正因哥哥,工大成為柔佛境內我唯一熟悉的地標。

哥哥畢業那年,我還是一名留著耳垂以下5公分短髮的中三學生,我向學校請假與家人參與哥哥的畢業典禮。畢業典禮結束,哥哥穿著一襲深紅色畢業袍從禮堂走出來。哥哥把畢業帽套在我的頭上,我除了感受到哥哥額頭的汗液,還感受到畢業帽象徵的莊嚴意義。隨行的家人與哥哥合影,不久後嫂嫂(當時還是女友)小跑朝我們奔來,靦腆地和我們打招呼,然後帶哥哥到一旁與學弟學妹合影。初次與嫂嫂相會,我被她柔靜的臉龐吸引,穿上畢業袍的她散發淡淡的書香氣質,使我羨慕不已。青春偶像劇常言,學業、社團和愛情是大學必修3學分。對還是中學生的我而言,大學必修3學分帶給我美好的幻想,足以讓我對大學生涯充滿了憧憬。我從遠處瞄向哥哥嫂嫂與學弟妹合照的身影,他倆站在人群的中央,哥哥把手搭在嫂嫂的肩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燦爛笑容。我想,她應該是我哥大學4年遇見最美好的景物。

畢業之後,哥哥到吉隆坡工作,他與嫂嫂展開為期兩年左右的異地戀。間中,哥哥獲得新加坡的工作機會,並獲得永久居留證,嫂嫂隨即面試了新加坡的工作,離開家鄉,這段從南方到南方的戀情終於安定了下來。然而,哥哥到新加坡工作之後,媽媽經常用“回去”與“回來”詢問哥哥何時回家、何時返回新加坡工作,甚至,何時陪嫂嫂回柔佛。對於哥哥回檳城這件事,媽媽固定使用“回來”一詞;對於新加坡,媽媽則使用“回去”二字。每當哥哥預定機票,告知媽媽何時返鄉,媽媽在電話另一頭說:“回來檳城就好”;每當哥哥準備回返新加坡,媽媽則說:“那麼快就要回去了?”媽媽所謂的“回來”與“回去”似乎存在特定指向,我嘗試解讀“來”字與“去”字,終於明白了媽媽“回來”與“回去”的區別。

哥哥重複了爺爺的命運

根據字典,“來”字表示“空間從別處移動到此處”;“去”字相對於“來”字,表示“離開所在的地方到別處;由自己一方到另一方。”借用“拉”和“推”比喻“來”和“去”,“來”傾向於“拉”的力度;“去”與“推”的動作相仿。對媽媽而言,回家是孩子的本能,家的溫度自然而然地把哥哥拉回家;而離鄉到外地工作從媽媽眼裡看來,也許是把孩子“送出家門”的舉動。哥哥被迫到沒有親屬的國度生活,那裡沒有血緣和根,在異地孑然一身地生活,不過如今已有嫂嫂相伴。

沿途,電召車司機與我暢聊新柔二地的生活趣事,我邊聽邊揣測,他所描述的一切,是否與哥哥體驗的相似?抵達目的地時,哥哥早已在酒店正門口等候。我們3人到酒店大堂置放行李,然後步行5分鐘到餐館預訂6人席位的餐桌。中午時分,嫂嫂在父母的陪同下與我們相會,我、哥哥、媽媽與嫂嫂一家入席,兩家人一起用完午餐,媽媽讓我從揹包裡取出預先寫好的新人生辰八字,與嫂嫂的父母議論婚事。

同樣身為女兒,我非常好奇嫂嫂對提親的感受,不禁暗中觀察她的神態表情。只見嫂嫂全程不多話,偶爾附和點頭,看來在父母與婚姻大事面前,她還是一名孩子。其實,哥哥與嫂嫂2023年2月已在新加坡福康寧公園婚姻註冊處登記結婚,而婚禮充其量不過是遵從上一輩意願,履行華人文化禮俗,確認嫂嫂正式冠以“金家媳婦”名堂的儀式。我一時無法分辨,這約定俗成老套的禮儀規矩,是新人滿心期待的“婚禮進行曲”,抑或稟報歷代祖先、親朋戚友的傳統禮俗?

約莫兩小時後,哥哥帶我和媽媽到柔佛古廟和陳旭年文化街溜達。回酒店休息的路程,電召車司機開往一道可以看見新加坡海峽的沿海高速公路。車窗外快速掠過沿海高速公路的風景,對岸的建築物使我產生一種錯覺——新加坡是一座移民用樂高積木堆積而成的南方城市。它承載了我哥一代的大馬年輕移民的美好理想,匯率則成為青年移民的最大誘惑,促使他們離開原鄉,到陌生的國度規劃未來。

我們回到酒店已超出入住時間,前住戶忘了關電視,哥哥置入房卡時,電視隨即閃現畫面,讓我吃了一驚。酒店電視播放的畫面及聲音與本地電視臺差異不大,用聽的確實讓人無法分辨這是新加坡的電視臺,直到我抬頭一看,發現右上角顯示新加坡第8電視頻道的臺標,我才發現原來柔佛與新加坡的一水之隔,早已被電臺與電視的傳播模糊化了。

哥哥明天就要回去新加坡了,媽媽把哥哥朝思暮想的特產塞進他的行李,問他什麼時候回來檳城,他說估計明年農曆新年才回來了,因為今年籌備婚事幾乎用盡了年假。哥哥習慣以輕描淡寫的語氣帶過回家的課題,媽媽沉默不語,心裡明白不是兒子不願回家,而是現實所迫,無法隨心隨意回家。去年哥哥申請的公民證獲批了,他立刻替媽媽申請長期探訪準證,待資料核准,媽媽便可以和哥哥一樣,任意穿梭南方與北方之門了。

回想80年前,生於惠安的爺爺使用南方的海路到檳榔嶼定居,這段記載於歷史的移民潮被統稱為“下南洋”。80年後,哥哥重複了爺爺的命運,從北馬遠赴南馬求學,輾轉定居新加坡,一路不外乎亦是“南下”的歷程。其實,“南”字與“男”“難”“喃”諧音。或許對男性而言,一路往南的方向,南方土地是否寓意更美好的將來?是否有人慰問這群漂向南方的男性,跋山涉水的離鄉歷程,究竟難不難、累不累?我猜,他們偶爾也會想念,來自家鄉的喃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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