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8:36am 11/01/2024

李系德 | 羊咩屎橄欖旅行梅藠頭

以前女孩子最普遍吃的醃漬零食是酸梅，它有一個別名叫“旅行梅”，幾十年前有些人旅行乘坐長途車時會很容易“暈車浪”，而導致嘔吐，要先服食“暈浪丸”止暈，再在嘴中含著一顆 “旅行梅”防嘔，才敢起行……

直至如今，依然懷念童年時到吉隆坡指天街那間醃漬涼果店任意試食各種“口立溼”零食的甜美時光。我最喜歡吃的是小小顆圓形的“羊咩屎”，上面裹著一層灰白色幹糖漿，又甜又美味，吃後要將小核吐出，這原來是山蒲桃。另一種是沾滿黃色甘草絲一塊塊黑色的“牛屎”，其實是甘草梅餅。它們看起來形狀和顏色真的很像羊咩屎和牛屎，但那時吃來也不覺噁心，但求吃得過癮，哪管被人譏為“食屎一族”?!

我還愛吃杏脯，把軟軟的微甜果肉乾吃完後，還可用鐵錘將那粒核錘到爆裂開來，吃裡面香香脆脆的杏仁，所以絕非“吃軟不吃硬”，而是軟硬通吃！

我最不喜歡的是醃漬橄欖，總覺得有種澀澀的味道，而且欖核兩頭尖，頗為銳利，若不小心把欖核吞進肚裡，不知會不會刺穿腸胃？有些零食店賣的橄欖，是分成3顆包在一條長長的紙裡的，中間那顆特別大，略帶甘甜味，勉強可吃；但包在長紙條前後兩端的兩顆小橄欖，卻是又幹又澀的，難吃到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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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年代有一首輕快的兒歌叫〈賣橄欖〉，開頭唱曰：“橄欖香，橄欖大，一個毫子買一孖，六個毫子買一打，人人吃過笑哈哈……”後面還唱出吃了橄欖的種種好處：“啞巴能唱歌，禿子要理髮，瞎子看電影，聾子聽電話；跛子要是吃了它呀，一萬米賽跑冠軍……準是他！”這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呃鬼食豆腐咩?!要是橄欖真的有此勝過仙丹靈藥的神奇療效，任何殘疾人士都醫得好，醫生都得“收檔”了！

以前女孩子最普遍吃的醃漬零食是酸梅，它有一個別名叫“旅行梅”，幾十年前有些人旅行乘坐長途車時會很容易“暈車浪”，而導致嘔吐，要先服食“暈浪丸”止暈，再在嘴中含著一顆“旅行梅”防嘔，才敢起行。新世代小朋友如聽到“恐龍年代”的舊時人居然如此“大鄉里”，恐怕會笑脫大牙！有止嘔功效的酸梅成為懷孕大肚婆的恩物，她們害喜時動不動就作嘔，故隨時準備一包旅行梅在身邊，當年曹操哄士兵“望梅止渴”，孕婦卻真的“嘗梅止嘔”！

另一種可止嘔的醃漬零食是藠頭（有些人依讀音寫為“蕎頭”），它是鱗莖長身橢圓形的，像洋蔥頭般一層包一層的晶瑩剔透，醃得酸酸甜甜，開胃消滯。當大肚婆“漚仔”，像“劏白鶴”般嘔到“EorkEork聲”時，一吃藠頭就可平伏下來，快過打針！

識食之人吃藠頭都習慣配著酸姜一起吃，使“酸姜藠頭”這組合成為最佳拍檔。粵語俗語中有一句俏皮歇後語叫“酸姜藠”，曾聽人形容一名姑娘“含羞答答，耷低個‘酸姜藠’”，原來“酸姜藠”所暗喻的是後面那個“頭”字，說她垂下頭來。這種歇後語正像那句“茅根竹”，全句本是“茅根竹蔗水”，只說“茅根竹”，是暗喻“借水”（與“蔗水”同音），也就是借錢的意思。想不到這種“口立溼”零食也暗藏俏皮話玄機，創作者可謂充滿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