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打灵再也22日讯)“教育,不只是教一个科目,还是帮助一名孩子长大。” 。78岁的廖乐年执教超过半个世纪,不止帮助了无数孩子掌握好英语,圆了上大学的梦想,还帮助了整个乡村的发展。
他的前半生在国内拉萨会(La Salle)多所学校执教与掌校,碍于教育部当时55岁后就不能继续当校长的规定,再加上他连续3届成为拉萨会领导人后感到倦怠,而决定从原有岗位退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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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是2000年,在迄今的24年间,作为英文教师的廖乐年到了中国乡村义教,从完全不会说华语,到如今能以流利的华语接受中国多家媒体采访,还能以客话沟通,并且凭着多年来坚持义教的精神,获得当地社群的肯定与接纳。
还提供外地孩子免费吃住
当地人说:“这么多年来,他为我们村的孩子提供免费的英文课,还为一些从外地来的孩子提供免费吃住,实在很难得。”
廖乐年的出现不止使中国广州大埔长教村成为许多学生慕名前来学习的“英语村”,还推动了当地的柚子种植产业,使该村逐步发展成为远近闻名的“脱贫致富先进村”。
他离开大马到中国20多个年头,但他昔日在大马学生并没有把他忘记。其中一名学生对《星洲日报》说:“自中学毕业后,我整整41年没见过校长。
“我趁校长这次回国有机会和他吃上一顿饭,只是短暂的会面与闲话,我再次感到获益良多,而且(2023年)77岁的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好多。
身上满满正能量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是个充满活力和温暖人心的校长,学生总是从他身上感受到正能量。”
廖乐年如他的学生所述,在采访时看起来精神奕奕。尽管年龄不小,却拥有源源不绝的正能量,就如他在中国获颁“2013年最美乡村教师”等约9个大大小小的荣誉后,接受当地媒体采访时所拍摄的实地视频那样。
视频中的他在坐满大大小小学生的祠堂里,戴着嘴边麦克风,全情且生动地教导他们说英语,在非上课时间则与村民密切来往,逢年过节许多村民都争相邀请他这名异乡人到家里吃饭作客。
陪兄回中国家乡促成美事
说起当时到中国广州大埔长教村义教的契机,廖乐年说:“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2000年决定从当时的岗位退下来后,他花一年时间到处旅游,就在美国与友人爬山时,说起自己想到非洲义教,朋友却表示他是中国人,应该选择到中国去才对;实际上,当时肯亚的大学已经录取他为师。
与此同时,拉萨会在罗马的总会也表示,他们接下来要派员到中国去,尽管当时不清楚到中国去要做些什么,但这也是促使他后来到中国义教的机缘之一。
香港学中文待了86天
“当时我根本不会说中文,朋友们笑我都可以学会法文、西班牙文了,中文对我来说应该不是问题。于是,我接下挑战,先到香港学中文,在那里待了86天。”
接下来,为了学习中文,他也常到中国去。碰巧在香港的侄儿要陪父亲回中国家乡,便请他领路;该趟行程为他播下了在当地义教的种子。
“在离开村子的前一晚,我们设宴请村民吃饭,侄子站起来发言时提到中国正在发展,孩子们必须学习英文。当时村子的书记听了之后说:我们要到哪里找英文老师?我们请不起。
“侄子指着我说,就在这里,他不要钱,他对钱没有兴趣,只对教育孩子有兴趣。于是我答应他们回去考虑,一个月后我回到村里,村民都感到惊讶,因为没想到我说到做到,再次回到那里。”
一留就是20多年
当时是10月份,廖乐年并没有立刻在长教村定下来,而是再一次与村民约定——”我明年再来!”隔年,他如约而至,没想到这一留,就是20多年。
他笑说:“村民答应我会准备好一切,但是根本没有,可能他们认为我不会真的过去,毕竟懂得英语在北京或其他大城市能有更好的工作。我到了之后,他们才仓促给我准备住的地方——堆了垃圾的窄小仓库房,非常临时。
“无论如何,作为这个村的外来者,我告诉自己三件事,第一,不要期待别人理解我;第二,不要期待别人认同我;第三,不要与别人发生争执。”
把挑战转化为取得成功动力
廖乐年在当地学校展开义教的一开始并不顺利,从被指“抢走”其他老师的学生,到寻找适合当地孩子学习英语的方式,进而证明自己的教学法可行,无一不是他秉持着“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的心态,把一个个挑战转化为他取得成功的动力。
在学校开始教书没几天,校长便要求他不要再教下去了,因为其他老师说,学生都跑到他的课堂去了。他当时离开了8天,后来想着“成功能复制成功”,便带着“应对策略”再次回到村子去。
他当时决定只收3组学生,分别是四年级、中一和中四生,因为他知道,这3个年龄的学生将在3年内应付大型考试,而这也将会是他在当地教书的成绩单。
“于是我骑脚车带着手提电脑挨家挨户地拜访,看看他们有没有要学英文的学生,有些家庭让我直接在家里教。一开始,学生人数很少而已。
“3年后,这些学生参加了考试,大多数都成功考取亮眼的成绩,让人对他们刮目相看,其中一人还考上了大学,成了当地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他原本计划只在当地教到2008年北京奥运会,因为当时也以这个原因来游说学生向他学英语——如果要当志愿者,英语必须好,但后来随着英语课的发展,他便确定在当地义教是他想要继续做下去的事。
自创“Pin-phonic”快速准确掌握英语口语
廖乐年发现,已经有了深厚母语教育基础的中国小孩在学习英语上面对很大的挑战,因此他将英语发音和汉语拼音融合,自创“Pin-phonic”,帮助学生快速且准确地掌握英语口语。
“在学习Pin-phonics上最成功的例子是一名四年级生,在一周内完成这个系统内的课程,之后就算不明白字的意思,她也能准确地读出来。”
解决了口语问题后,廖乐年又针对语法下手,因为他发现许多中国小孩在说英语时,容易从华语直译成英语,如“我没去”变成“I no go”,因此他将教学简单化,例出英语句式的15个基本结构,再用唱歌的方式,让学生牢牢记住。
把语法规则变成音乐
“我把这些语法规则变成音乐,让学生一遍又一遍地唱,只要掌握了这些语法规则,考试的问答题就不可能出错,久而久之,他们也能用这些句式进行对话了。
“进阶版是疑问句的句式,一样用唱的方式来学习,有时在课堂上,一组学生用唱的提问,另一组学生用唱的来回答。我很享受这样的教学,很有趣,不久后看见学生们用英语对话,这是最重要的,也是我在中国想做的事。”
为义教日子设下25年限
廖乐年一堂课的学生人数众多,有时一教就是三堂课共3小时,这对快步入80岁的他来说,已有些吃力;同时,他认为,25年足以让每个人在一个领域内完成想要完成的事,因此他为自己设下25年的年限,若健康允许,他之后想到非洲服务。
如今,距离满25年还剩约2年的时间。回顾这些年在中国义教的日子,他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亲眼见证并参与了中国一个小乡村经济起飞的过程。
廖乐年除了是一名教师,也是当地社会发展的推手之一。这个故事还得说回2011年左右,当时他听说政府宣布将梅州列为柚子的生产基地。
“我听见他们说柚子,眼睛一亮,因为我熟悉柚子,我在怡保长大,打扪就是盛产柚子的小镇,但是我觉得很奇怪,梅州实际上不见很多人种柚子。
“我跑去问市里的书记,他说政府给了许多柚子种子,但他们都烧掉了。我感到震惊,对方接着说,如果要种柚子,就不能种其他农作物,5年没稻米,如何生存?我想想也没错。”
然而,廖乐年并没有就此放弃。有一天,他在汕河看见了当地累累果实的柚子树,便询问坐在一旁聊天的农夫柚子树的生产量及商业价值。
“他们没有直接回答我是否赚钱,只是笑着邀请我加入他们的聊天,没有再说柚子的事,当时我便知道这有利可图。”
邀村民种柚子迎来收成
于是,廖乐年再次寻求书记的同意,也再次好像初来乍到时挨家挨户地拜访,只是这次不是问他们是否要学英文,而是问他们是否要种柚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有3个家庭看在是“廖老师”的份上,答应尝试。5年之后迎来收成,这3个家庭获得可观收入,村里其他人也逐渐搭上这趟列车,更使原本连汽车都没有的小村逐渐富裕起来。
廖乐年说,他在监督当地的柚子种植时,村民给他起了“无地地主”的外号,而这是继“哑巴”和“癫鬼”之后,村民给他的第三个相当贴切的外号。
“哑巴”是形容他初来乍到时,因不会华语和客家话而无法与人沟通,“癫鬼”则是被他义教及为学生付出的精神所感动而起的外号。
20多年来花了800万元
廖乐年说,若当初他知道到中国义教与服务20多年需要800万元,他应该会有所却步。
除了为从外地到长教村学习英语的学生提供吃住,以及协助当地社会的发展与建设,他迄今也资助了约40名学生上大学。
“我很感谢我在马来西亚、新加坡、香港的学生,还有国内一些顶尖人物,尤其是在香港的一名同道,他总是叫我尽管放手去做,如果需要资金,告诉他就行了。”
他说,学生和家长常向他道谢,但实际上,他对这些学生与村民也同样心怀感激,对于能够获得在中国20多年的体验感到幸运。
“回想起当初来到大埔时,路上没有汽车,多数人都是骑脚车和走路,街上也买不到面包,我需要自己揉,芝士还是从香港买回来,存着慢慢吃。
“到今天,我们有7公里长的大埔大道、17公里长的河边步行道和5个公园,还有高楼和购物中心。当地近年来的发展,只能说是超乎想象。”
他欣慰地说:“我想现在的中国大埔已不再需要我,待25年届满后,我会继续下一趟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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