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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3:46pm 31/01/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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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君神像

林家豪/過一個宋朝年

作者:林家豪
林家豪/过一个宋朝年
大清宣統元年(1909)的灶君神像。

農曆新年就快到了,自然少不了許多習俗與禁忌。別說年少的00後,許多80後、90後也不一定能夠數出來,只好去請教家中長輩。不過,往往問到他們這些習俗的由來時,大家總是說:“自古以來……”“以前老人家說……”

請問“古”究竟有多古?“老”又有多老呢?就以大家耳熟能詳的年獸傳說為例。其實,這個我們從小聽到大的年獸,在古代是不存在的。目前已知最早的文字記錄是出現在1933年上海的一份小報上。所以說,年獸的歷史估計只有100年左右。是不是非常出乎意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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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豪/过一个宋朝年
1933年1月17日《金剛鑽》的〈滬壖話舊錄〉提及年獸。

華人農曆新年的習俗是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呢?新年,顧名思義就是新的一年,正月初一就是華人傳統曆法一年的開始。將每年最靠近立春的初一訂為正月初一的傳統,實際上是在漢朝開始並固定下來的。夏、商、周、秦的正月初一都會因改朝換代而訂在不一樣的月份。

原來我們和人過一樣的年

不過,許多流傳至今的華人習俗大致都是定型於宋朝,包括吃豬肉的習慣,其實是南宋時期才開始的,這個以後有機會再說。既然說許多新年習俗是在宋朝開始有的,那我們這一期就一起回到一千年前,看看宋朝人是怎樣過年的。

宋朝和我們現在一樣,過了冬至和臘八後,基本上就是在等著新年的到來。如今,我們每年都會在農曆臘月二十三或二十四祭灶;而宋朝則固定在臘月二十四。宋朝人祭灶時,必須準備麥芽糖做成的膠牙餳、用蜂蜜糯米拌成的米餌、糖豆粥等各種甜食,還要用酒塗抹灶門,祈求即將返回天庭述職的灶君不在玉帝面前說壞話。這種“收買”神明的做法,到了千年後的今天,幾乎還是一模一樣。

祭灶完畢,眾神暫時返回天庭後,家裡就可以開始進行大掃除,然後辦年貨。

林家豪/过一个宋朝年
《武林舊事》的武林是指南宋都城臨安(今浙江杭州),書中詳細記錄了南宋人的年貨清單。

在許多人的刻板印象中,宋朝都是積弱的朝代。但實際上,兩宋長達三百多年的統治中,經濟發達、市場興旺,商業迅速發展。當然,在經濟繁榮的宋朝,貧富差距也是非常大。辦年貨對高薪厚職的官員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但對一般市井小民而言,買年貨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其實如今也是一樣)。

在商業發達的宋朝,這些一千年前的商人早已想出一套解決方案,那就是分次付款和預付購物。

如果你是宋朝人,在商鋪買年貨沒法一口氣付完錢,不用緊張。你可以找附近一兩家店店主當保人,立下借據,過後分次到商鋪還錢,直到還清就可以拿回借據。

為了避免遇到這種窘境,你還有另一個選擇,就是“義會”。義會,是一種宋朝商家提供的年貨配套,一般會在新年的半年前推出。通過這種方式,你只要每個月繳付一部分錢,半年後商家就會送貨到你府上。這樣的方法不但可以減輕新年前的經濟負擔,還可以讓商家提前收錢週轉,一舉兩得,所以價格也會比較優惠。

買完年貨,接下來就是萬眾期待的除夕了。在宋朝的年夜飯,你會吃到雞、魚等,有葷有素相當豐盛。當中,你不能錯過的是餺飥。

宋朝有“冬餛飩,年餺飥”的說法,就是說冬至那一天必須吃餛飩,除夕則必須吃餺飥。宋朝的餺飥,實際上就是手擀麵。做法非常簡單,擀好的面切成寬條,無需燙麵過水,直接把餺飥放進肉羹或菜羹裡煮熟,然後與羹湯一起食用。這種主食也在唐宋時期被傳入日本,目前已經成為山梨縣的鄉土料理,名為ほうとう(hoto),除了在湯中加入味噌外,其餘跟宋朝基本一樣。

林家豪/过一个宋朝年
二戰後當地為了振興經濟,穿鑿附會將這種食品說成是武田信玄的軍中食品。

古代沒有暖氣,除夕夜裡能夠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餺飥,的確非常溫暖。另外,宋朝年夜飯桌上必不可少的就是屠蘇酒。屠蘇酒,是把8種藥材加進黃酒中一起煮沸。這樣一來,酒精基本都已經揮發了,味道甘甜,老人和小孩都適合飲用。

宋朝人年夜飯喝屠蘇酒是需要根據順序的,輩分最低、年紀最小的開始喝,輩分最高的要留到最後喝。畢竟喝完過了除夕又年長一歲了,年輕的優先,長輩並不著急。

宋朝的火藥技術發達,所以五花八門的鞭炮就是當時富家子弟除夕守歲的最佳消遣。一般平民百姓買不起,則會跟前人一樣,把一節一節的竹子丟進炭火堆中,發出不固定的爆裂聲,這就是真正的“”。

林家豪/过一个宋朝年
宋朝的蒺藜火球,是全世界最早的手榴彈。

現代人過年,最關心的焦點莫過於紅包,未婚者關心收多少紅包,已成家者則關心派多少紅包。宋朝沒有紅包或壓歲錢的說法,不過有隨年錢。宋朝的隨年錢是根據年齡來給的,新一年虛齡八歲就給八文錢,以此類推。

除了上面提到的,宋朝還有初一貼門神、換桃板、釘桃符、拜年、初六送窮、初七探酸餡、元宵賞燈等習俗,十分有趣,但因篇幅有限今天就先說到這裡。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雖說時代變了,年味淡了,但只要守住核心價值與意義,破舊立新,為舊事物注入新靈魂,又未嘗不可。最後,把宋朝家家戶戶張貼的橫批“順天行化”送給大家。順天行化,意思是做人要順應上天,行事要符合教化,就可以避免上天降禍人間。

祝大家新一年事事順遂,平安健康!

(原稿上傳於10/01/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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