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大学者断章取义。实属不该,也不符合学术的参引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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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学者塞吉贾丁在脸书公开批评博大学者对戎克Jong(船)的胡乱诠释,即把称为Jong的海船都说成是马来船(Malay Jong),引发了大马学术的“尴尬”。博大学者论文投稿的是怎样素质的期刊,已有很多人指摘,不赘言。本文只想就其论文内容,谈其学术规范问题。
首先,博大学者论文的插图七之船模,被他标示是出自椰加达海事博物馆的马来Jong,惟这张船模照片,和英国格林威治皇家博物馆所藏的船模(Serge Jardin还列出编号)之官网照片一模一样,但那艘船模根本就不是马来Jong,而是中国福州船(Foochow junk)的模型照片。其最大的特征就是这艘船模的船头彩绘的船眼睛及其涂上的颜色。因清朝雍正年间,为加强中国海船的管理,规定各省商船的船身头尾和大桅杆上半截要涂上不同的颜色,以方便辨认。下南洋的潮州船是红色,所以一般就称为红头船,这是华人移民史的普通常识。红头船最初是在潮汕地区的樟林港出发,汕头开埠后就从汕头出航,都是为红头船。至于福建省的海船则是涂上青色,俗称绿头船。下南洋的绿头船多是由闽南厦门出发。而博大学者论文插图七所引之船模明显就是一艘中国福建省的绿头船。但为什么法国学者说是福州船,而不说是福建船呢?感谢工大毕业生郑永桦提供的讯息,发给我有关英国格林威治皇家博物馆的那张船模照片的官网链接,其文字说明写的很清楚,那是福州船“花屁股”。虽都是绿头(因都是出自福建省,当时船头颜色是以省来区分的),但仔细看,它还真是俗称“花屁股”的福州船。这种福州花屁股,过去主要是载运木头树干的船只。跟下南洋或在东南亚航行的船,也扯太远了。
其实,若细看博大学者的论文(网上有全文),他引用这张图是在插图七,写说是引自雅加达海事博物馆,而其插图八则是一艘仿造婆罗浮屠浮雕上的船模,其图片说明也同样是写引自雅加达海事博物馆。由此观之,很可能是博大学者写稿时“不小心”copy & Paste的“误植”。最初若承认这是技术错引,问题恐不会这样大。但博大学者竟在法国学者脸书回应说他在雅加达海事博物馆看过这艘船,这还真是瞎扯了。如今雅加达海事博物馆也表明这艘中国船模并不出自其馆,这下作者糗上加糗,搞坏自己名声。
其次,博大学者在论文中,以其“语言学者”的“专业”,把Jong都说成Malay Jong(马来船),其中一个关键依据是他摘录了学者蒙果维博士(Manguin P Y)在1993年发表的论文(Trading Ships of the South China Sea. Shipbuilding Techniques and Their Role in the History of the Development of Asian Trade Networks)的一段文字,博大学者指说蒙果维在这篇1993年的论文中认为Jong就是出自马来话或爪哇话,而且还从蒙果维论文转引了前辈学者伯希和的说辞,以为Jong不会出自中文的“船”,因语音不合,而由此延伸Jong就是马来船。
蒙果维曾任教于新加坡国大历史系,发表过多篇关于东南亚船的论文,相当推崇东南亚的海船,甚至论断宋朝福建海船之所以那么精良和造船技术如此成熟,很大程度上是吸取了东南亚的造船技术(如早期中国文献所提及的昆仑舶)演进而成,并于元朝之时中国海船乃称雄印度洋。但在蒙果维的多篇论文中,马来Jong(船)和中国Junk(船),是分得很清楚的,不会相混,只是认为两者在造船技术上有互动影响,却没有像博大学者那样把Jong都说成是马来Jong。查博大学者引蒙果维的这篇论文之原文,其出处其实是在该篇论文第266页的一个注释(注释25)。但查其原注释全文,蒙果维只是说这Jong字最有可能(is most probably)出自马来或爪哇语,但接着他还有一段话,指说他对此字源的论断还是不确定,以为还有待从语言学再做研究。可是我们的博大学者竟然把蒙果维认为“有待考证”的这后半段文字给删去了,显然这是一种断章取义。实属不该,也不符合学术的参引规范。
至于Jong的字源是不是出自马来话?“䑸”是不是中国船?篇幅关系,就留待下次再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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