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記者的這一年,自然也是不可能學不到東西。朋友就問,你的話變多了,是當記者的訓練嗎?無可否認,但我覺得打開的或許是說話的意願而非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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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說你變了,變得更常發言。我說有嗎?說話不就是“要不要”的念頭轉換,以及需要與否而已。
很多時候我們都在說不必要的話,比如問出一些你根本不關心答案的問題,只為了填補尷尬的話題空隙。
“最近在幹什麼呀?”
“辭職後有什麼打算?”
“你到底為什麼不……@#¥%……”(問的時候眼睛都炯炯有神,一副極欲想知道的樣子)
在一次次認真且誠懇地回答以上問題之後,你自然不會沒有收穫。甚至我相信每一次的真誠必然會帶來回報,大小或遠近罷。比如我所得到的是——
其實沒人真的在乎你的答案啦,因為人們總有屬於自己更重要的事情待解決。
往往苦思之後擠出不痛不癢又不真不假的回應脫口而出,對方緊接下去發出的多數是自己原本就想侃侃而談的那一(很多)句,唯看似多了點難能可貴的禮貌。(吶,不只是我在說哦,我先讓你說了)多麼美麗的成全。
隱約有點像白紙黑字的免責聲明,或者討論中最常聽到的那句——“這只是我的看法啦,不代表……”,這樣一來,你就不能怪罪我些什麼咯。(拍拍屁股)
也由此看過了越來越多無意義對話,使得你對說話這件事多了幾分忌憚與迴避。維根斯坦的沉默是美德——所有不可說的都不必說,也是對所有已經被說出來的“可說的東西”,一種積極狀態。
沉默隔絕了一切可說與不可說的,大抵是沉默的時候,至少可以不受言語誘惑。
我們這些用語言與文字能歌善舞的人,手握利刃;無用武之地倒也還好,就怕心智還未成熟,就硬著頭皮要說些成熟的話。(天知道現在這篇文字是不是這樣?)並非誰拿著刀架在你脖子上,而是在這張社交網當中,自省本就是生而為人無可避免的責任與義務——可能,或許,也是那可怕的NPD作祟;回過頭來,根本沒有那麼多待罪。
當記者的這一年,自然也是不可能學不到東西。朋友就問,你的話變多了,是當記者的訓練嗎?無可否認,但我覺得打開的或許是說話的意願而非能力。韓麗珠的〈剪舌頭,養舌頭〉中,她對自己寫:說話很難,是因為你沒有打算動不動就沉默,也拒絕言不及義和迴避重點。而我最早學到的便是“動不動就沉默”,那是在暴力面前的忍讓——當你尚未存有任何招架之力,你知道,再忍多一下,這是讓事情過去最輕易的方式。
但暴力與深淵需要持續凝視。明知不可,你還是來了,因而得背上因選擇帶來的後果。這一年最享受的,莫過於與受訪者的談話;你們初次見面,卻因打從心底接受彼此而認真地說與聽。多數的真誠,都會換來一份肯定——昨天遇回一位曾經誠懇聊過的受訪者,我們在吵雜的演唱會廳裡相遇,黑暗中我們握手寒暄近似擁抱,似乎給了彼此一些凝視深淵的力量。
至少那個當下讓你十足肯定。安溥唱:“這世界如此美好,但人們竟害怕擁抱”。很多好的不好的話,親近的疏離的話,我們說前三思,就怕說後晚晚睡前後悔。但風險永遠比後悔美麗,也是這一年的總結。最後一篇編採手記,就以此為結束吧。
附:
“所以,之後到底要幹嘛?”
“可以的話當條貓” os:當貓不必說話
(完全因為找不到圖硬加了這句,貓在很多情況下都是容易的解決方式。就如不懂說什麼的時候,開口便問: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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