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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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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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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1am 20/02/2024

小说

校园霸凌

卷发

林芷妤

自然卷

上学迟到

头发不服帖

林芷妤/发狂(上)

作者:林芷妤
图:NONO

1

雯馨抓着梳子,一遍遍用力地从头顶划下及肩的发梢,每遍都多加用力,恨不得这样真能让这些头发乖乖听话,可现实唯有自己的头皮被抓麻,而这些“刁民”则如同不屈的杂草,经过一次次压扁,定型,仍能坚韧地再站起身来,一遍又一遍,终于惹得她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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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镜中那突兀翘起的发尾,形如数个年代以前流行的老气发型,墙上时针自她站在这里开始,已经快转过了一刻,而她仍未能解决这几撮头发。越看,心中的火益发旺盛,差点烧掉理智,想要把手中的梳子丢到镜子上,打碎这个凌乱的自己。凭着最后的理智,放下梳子,双手在头上同平日洗头时那样,来回快速翻腾,最后,从一个老气的女人变成一个疯女人的模样。

透过发丝交错间的缝隙,看着镜中自己的狼狈模样,心里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2

在那些逝去的时光里,一片模糊的无边地带,夹杂着格外清晰的童年记忆。它们本该永远地沉在岁月的海底,却总是被生活不经意地打捞上来,一遍遍在内心重演。

那时雯馨还小,这头杂草就已经跟着她。天未亮,她就已经穿好校服,坐着让母亲为她梳头绑发,画面却没有一丝温馨。发丝之间似藤蔓般缠绕,打结,阻挡叉锄在之中通行。起初母亲还会细心地在打结处下方多梳几次,这样能解掉大多数的头发结。奈何她的不止卷,还各个都自己的想法,此处弯这里,那里又翘起来,横纵交错,又像是技艺不良的蜘蛛所织成的网,直成死结。耐心消磨殆尽,母亲便拉扯起来,直把雯馨扯得头皮疼,直到疼得泛起泪,小小的手就抓住母亲,哭求着不要再扯了。停下动作,母亲还会在口中呢喃着:“什么鬼头发,真费事。”

后来,那撮打结的头发是被母亲拿来剪刀剪掉的,类似的经历(直接剪掉头发)在她的童年里也出现过四、五次。

最后绑成扫把似的马尾,才终于结束这场每天早上都得经历的战役。

每天早上,为了打理这头发,至少能从“超级无敌乱”理成稍微好点的乱,都要花上近半个小时,后果就是经常要奔跑着去学校。经过林阿伯家门前的老树,放学后常去与老板娘谈天和讨小零食,消遣的小杂货店,一间妈妈常去的理发店,每天路过却没进去过的,一家不知道做什么的店……校门口,楼梯间,一直到脚步迈进课室,理好的头发就又变成刚起床时的模样:超级无敌乱。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她总能在抢在宣判她“迟到”的上课铃声敲响以前进入教室。

然而学校里也没有几张对她友善的面孔。来到班上,先是被课堂上的老师数落:“都快上课了才到班上,瞧你这头发是又睡迟了吗?”即使解释过无数次自己的头发就是天生,已经打理了近半个钟头,但凭头上这丛草,实在是缺乏说服力。

“欸,卷毛怪!”班上的同学总是这样叫她。

“你能不能梳好你的头发啊?这样很邋遢欸!”某个男孩边说,手边往雯馨的头发上抓。

记忆中这样的场景似乎有无数个,但又各有一点不同,比如有次被一个体型较同龄人更高大的男孩扯头发,直至一撮头发从头皮上被扯下来。当时的感觉,那绝对比每天早上被母亲扯头发还来得痛一百倍,她的两行泪就这样顺着脸颊淌下,紧捂着头,摸到了什么,拿下一看,竟被染红了指尖。而那男孩,手中抓着她那缕头发,竟与周围的人大笑起来,甚至有人崇拜道:“这也太厉害了吧!”

还有一次被不知是谁在她头发上粘上口香糖。本就容易打结的卷发,被这么一粘,已经打结的头发又与另一撮打结的头发打结在一起。用热水淋过头,也没法把那口香糖融化,甚至好像更粘了,把更多的头发沾到一起。为此,她人生第一次剪了短发,每日的发型从扫把变成小丑爆炸头。

另一边,女同学也默契地与她保持距离,在一众直发女孩当中,她显得极为格格不入,但她何尝不想与她们一样?

在雯馨童年的内心世界里,有一间四面都是镜子的小房间,映照着她,头上长满了草。草越长越高,后来还长出了幼苗,又长成树,开始缠上藤蔓,不知从哪里冒出蝴蝶,而她的模样,却渐变成树干的棕褐色,五官则变成一副粗糙的雕刻,好似名画《呐喊》中的人脸,在无止境地呐喊着。

她听见许多声音:“你个丑八怪!”“欸,卷毛怪!”“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女孩怎么这么邋遢。”

她的内心告诉她,自己永远都不会喜欢这头卷发。

在外受尽委屈,回到家中,眼泪瞬间不守舍,哗啦啦地如洪水般倾注,一见到母亲,就扑到她怀里,渴望寻求安慰的拥抱。

但母亲只是一把推开她,问道:“怎么把头发搞得这样?”

一面啜泣,一面把事情的始末断断续续地述说出来,甚至哽咽得喘不过气,母亲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丝毫没有感情般,话语间没有起伏,道出一句:“他们怎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这鬼头发?”

可是,明明母亲也拥有着一头卷发。

3

偏偏自己最讨厌的头发,是遗传自自己最讨厌的人。她有时甚至会想,这人和这头发都是她人生的败笔。

那是上了初中的某天,雯馨放学后在家附近的小杂货店与老板娘聊天时所看见的……

雯馨与老板娘的交情,建立于儿时某次被林阿伯家的那棵老树树根绊倒,膝盖擦出了好多血,一路大声哭嚎着,经过杂货店时,引来老板娘的注意。当时,老板娘就拿来一支冰棒,做了几个鬼脸想逗笑她,却发现哭得更凶了,于是又实践起哄婴儿似的安慰,一番折腾,最后总算安抚好这气长得可怕的小孩。

一次相遇,结识了老板娘后,雯馨就时常来找她,俩人的关系在一个个闲暇的午后日益亲密,对于雯馨来说,她在这里所感受到的关爱,远比家里和学校还多。这里就像是她的避风港,唯有老板娘不会以她的那头卷发来开玩笑,起一些不惹人喜欢的绰号,甚至会夸赞她可爱。(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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