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你對巴剎的印象是怎樣的?是潮溼的、髒亂的還是熱鬧的?你看過巴剎展覽嗎?又或者,你相信巴剎裡平平無奇的保利龍箱能成為藝術裝置嗎?
柔佛居鑾有一群人,將一個閒置逾10年的公共空間搖身一變成“巴剎實驗場”,重現昔日的巴剎景象。
ADVERTISEMENT
究竟這場“巴剎集會”有些什麼看頭?又是如何做到的呢?跟著這期的【新教育】一探究竟吧~
巴剎實驗場Pasar Lab展覽 |
下午4點,陽光灑落在居鑾公共巴剎2樓的鏤空牆面,映照出七彩的BERSAMA字樣,一地星星點點的光影。
不遠處,鋁箔紙拓印而成的“垃圾槽”銀光閃閃,三兩隻貓在附近睡午覺。四處可見一個個保利龍箱子,內嵌著攤販及生鮮食材的照片。
就這樣,偌大的長方形空間在閒置逾10年後,搖身一變成當代藝術展覽館,舉辦座談之餘,也播映在地青年導演的作品,帶給觀眾非比尋常空間聲光體驗。
或許還有味覺的刺激——看展前,民眾得先走入尚在運作的巴剎底樓,穿越魚腥味、蔬果生鮮味,踩著可能尚未乾透的地板,爬上2樓。
這是居鑾聯城公共巴剎正舉行的當代藝術展——“巴剎實驗場”,由成長於居鑾的藝術家陳建泯主辦、策展與創作,建築師張健毅及其帶領的居鑾非政府組織“入眾”協辦,並獲跨政黨國會小組-永續發展委員會(APPGM-SDG)贊助。
封存多年的巴剎一二樓再次運作
居鑾聯城公共巴剎的歷史可追溯到1990年前後,攤販陸續從舊巴剎搬入此地,惟三十多年間見證傳統巴剎從輝煌逐漸轉向平淡。大型商場紛紛進駐居鑾後,消費者行為改變,人們漸漸不到巴剎採購。目前,巴剎只有底樓還在熱鬧運作,一二樓因攤位銳減,逐漸消失在民眾的記憶裡。
然而,不賣生鮮蔬果後,巴剎的高樓層空間或許還能開啟更多的可能性。
一年前,從西班牙返鄉的建築師張健毅在居鑾國會議員黃書琪的穿針引線下,接觸到這個封存多年的空間,立刻被它獨有的建築設計和光影效果吸引。
2023年10月起,張健毅、陳建泯及夥伴向市議會租下一樓的數個攤位,並在志工與清潔隊的協助下,清掉堆積多時的淤泥、動物糞便、跳蚤,和廢棄物,將其中一間攤位打造成藝術駐村工作空間。
就這樣,策展團隊於3個月內完成空間踏查、採訪攤販等,呈現出一檔極具實驗性的當代藝術展。
BERSAMA——通風磚成光影裝置
放眼望去,巴剎2樓主展區的作品可分為3大塊:牆面通風磚以七彩玻璃紙拼貼成的“BERSAMA”字樣;展區中心內嵌著巴剎生活照的保利龍箱子;以及用鋁箔紙拓印而成、如假似真的垃圾槽和虛擬攤位等。
陳建泯指出,“BERSAMA”光影裝置是在志工的協助下完成;原本的構想是要在牆上設計圖像。
不過,由於通風磚已有固定形狀,為簡化視覺效果與創作過程,他乾脆選擇“BERSAMA”這個既簡單又有意義的詞彙,以象徵多元的七種顏色拼貼出來,也寓意著希望讓巴剎這個空間回到民眾的手上,重新創造意義。
他續說,這幅作品其實也在回應近年來流行起來、也常捲入“破壞性修復”的公共建築壁畫藝術。
“這幾年我們很常看到所謂的公共藝術和壁畫的這個關係。(巴剎二樓)這個空間有很多空白牆面,可能很適合畫壁畫。但我想呈現的是,除了壁畫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可能性。”
“這裡第一個吸引我的是這些通風磚所能形成的光影。所以我就在想有沒有一個材質,是可以在不傷害建築的情況下,借用建築本身的結構(呈現藝術作品)。後來就想到可以用彩色玻璃紙來做造型,才有了‘BERSAMA’這個作品。”
保利龍箱攝影展 讓攤販來場聚會
“巴剎實驗場”的保利龍箱攝影展有個詩意的名字,叫做“巴剎集會”。
確實,在攝影展中,藝術家可透過照片排列,讓本來鮮少見面的攤販們來場虛擬的“聚會”。比如,牛羊與非清真的豬肉攤位就破天荒地在展覽中“比鄰而居”,有了交集。
但這場聚會可能不僅是虛擬的。展覽期間就有多名攤販及移工在收攤後結伴上樓,嬉笑著找尋自己的身影。
陳建泯說,這次創作時一直在想要如何讓攤販也一起參與到展覽中,但很難。即便在同個巴剎做生意,大家的作業時間各不相同,比如蔬果肉類攤就比干料與熟食檔更早營業和收攤。
“我覺得用照片把大家‘收集’在這個展場,再重新看待和詮釋,是比較直接的方式。”
“而且我本來也需要跟攤販們做訪談,記錄口述歷史,何不也用影像記下攤販和檔口的日常、然後把它在保利龍箱裡,重新賦予保利龍箱一個新的功能?”
“保利龍箱本來是被丟棄了,但當你把它擺在展場,它的視覺和功能有所轉換,你就不會只把它當作原本的保利龍箱來看待,而是會重新認識它。我相信這是藝術創作的一個功能。”
鋁箔紙拓印垃圾槽 再現巴剎初印象
最讓參觀者倍感好奇的,非鋁箔紙拓印出的大型垃圾槽莫屬。其實,鋁箔紙是陳建泯常用的創作材質,而選擇拓印垃圾槽則是為了將自己對巴剎的第一印象再現於展場。
“我記得第一次來參觀巴剎時,是從旁邊的入口上來。首先感受到的是巴剎的味道,就是這個垃圾槽,它裝著所有生鮮、菜、肉的垃圾,味道非常重。”
“拓印的過程其實相當煎熬,要在很刺鼻的情況下完成。我和志工朋友在拓的同時也會看到有人來丟垃圾、撿垃圾;巴剎的清潔工看到我們在拓印,就開始分類垃圾。”
他續解釋,鋁箔紙的好玩在於其脆弱性,能輕易被塑形,再結合拓印,就可以把無法移動的物件“搬運”到另一個場域去呈現,賦予不同意義。
“就像我們的記憶裡一些可能本來很堅固的東西,可能並沒有這麼堅固,它的內在可能是很脆弱的。”
除了垃圾槽,陳建泯也透過拓印,把底樓的菜攤“搬”到二樓,沿著樓梯架起,再現過去巴剎二樓曾有攤販入駐的光景,玩轉虛實之間的關係。
由於通風和排水系統不佳、屋頂漏水等因素,巴剎二樓近十年不再有攤位進駐,店面結構也經拆除,甚至找不到過去的照片。
“一二樓之間(被鋁箔紙包著的)樓梯是真實存在的,但沿著它上到二樓,可以看到一個鋁箔紙攤位,裡頭是空心的。我覺得這當中有種時空錯置感吧,明明這空間已經消失了,但我們把它還原出來,卻又不是百分百地還原,而是讓它有點突兀感。”
破除藝術“沒用”論 藝術創作有各種可能性
當代藝術與傳統上常見的畫作、攝影、文物等不同,常玩轉可見或不可見的材質、光影、視聽嗅覺等五感、融入社會議題,或讓作品融入地景;常需導覽或閱讀展覽論述才能更瞭解其創作意涵。
陳建泯在開幕辭中提到,他與夥伴張健毅及另一名巫裔建築師阿米魯(Amirul Hakim)在展覽中形成重要的夥伴關係,因為3人的角色性質完全不同。
“藝術創作很多時候是在提出問題;而建築師及設計師很重視解決問題,以及點子執行後的實用性。開玩笑地說,建築師和設計師是解決問題的人;而藝術家則是製造問題的人。”
“不過,藝術家也並非純粹製造問題,而是要透過提問,讓參觀者來到現場的時候,有一些聯想和反思。”
“巴剎實驗場”作為本次活化公共空間的一種形式,陳建泯希望,參觀者可從“巴剎實驗場”中感受到藝術創作及公共空間的各種可能性,打開對藝術工作者的不同認知。
比如,藝術創作可以回應當下的社會議題或提出概念、藝術的形式不僅僅是繪畫,而觀眾與作品之間的關係,也並非只能限於觀者鑑賞作品。
“我想說的第二個部分是空間。藝術創作者想發表作品,一般都會先想到去美術館等等機構,但其實這只是一個選擇,而不是絕對。”
“所以來巴剎創作我很興奮,想看看我們(藝術工作者)能否自主搞起一個展覽,讓別人看到這個閒置的空間可以透過藝術的方式重新活化,藝術不是‘沒用’的。”
惟他也強調,空間活化需要長遠規劃,無法透過一檔展覽一蹴而就,但展覽或許是炒熱課題、讓大家看到並認識巴剎裡這個空間的引子。
陳建泯透露,展覽結束後,“巴剎實驗場”不會立刻終結,反而將是此藝術計劃的另一個開始。
“我們收集了一定的攤販口述史,也辦了一些座談,未來希望將這個計劃的內容出版成書。”
“我也在這裡租了攤位作為暫時工作室,希望把它打造成一個藝術替代空間,在柔佛提供不同藝術家發表作品、或討論當代藝術的地方。”
屋頂漏水、排水系統不佳、地面積水,一直是聯城公共巴剎一二樓的老問題。
如何讓這問題再次被看到,點擊這裡繼續閱讀~
相關文章: 【巴剎實驗場02】雨水感知裝置藝術 以綠植凸顯漏水問題
更多【新教育】 11歲小畫家林貝恩 畫出酷世界 提供一針見血解決方案 律師不只是懂法律而已 【情商教育計劃Havan School 01】庇護所裡的情商課 【情商教育計劃Havan School 02】情商教育若缺乏各方配合 將難以達到預期效果
ADVERTISEMENT
热门新闻
百格视频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