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9:36am 22/02/2024

李系德 | “苦都來也”地下層毒氣室

不同票價的車票以不同顏色區分，印有4個號碼，拿到如“幸運號碼”的“1234”或“5678”車票一般都會收存起來。帶有負面意思的號碼，如“5354”（唔三唔四）、“7086”（七零八落）都不受歡迎；若收到“9413”，似是“九死一生”，更要“啋”一聲罵句：“大吉利是！”下車後第一時間就扔掉！

幾十年前搭東方巴士的車票，是長長的一張薄紙，售票員把票的下半截撕掉一個角，才交給乘客。Sri Jaya巴士的車票，則用略硬淨的厚紙，售票員胸前以皮帶掛著一具打洞機，售票時將票塞進去按一下，“叮”的一聲打一個小孔。

不同票價的車票以不同顏色區分，都印著4個號碼，我們拿到的車票如有“幸運號碼”，都會收存起來，像是撲克牌“同花順”般的“1234”或“5678”連續號碼，或是有4個相同數字的“3333”或“9999”之類。但要是拿到“4444”，念起來像“死死死死”，就不知到底是幸運抑或不幸號碼了！其他帶有負面意思的號碼，如“5354”（唔三唔四）、“7086”（七零八落）都不受歡迎；那時還沒有人聯想到“7382”是“欺善怕惡”，若收到“9413”，似是“九死一生”，更要“啋”一聲罵句：“大吉利是！”下車後第一時間就扔掉！

從Pudu Road去到吉隆坡市中心之前的“芙蓉車頭”，原本是一片空地，後來改建成數層高的Puduraya長途巴士總站，1976年由時任首相胡先翁主持開幕啟用。“Puduraya”如果照音直譯，最不好聽的是“普渡瀨嘢”，像是七月十四普渡亡魂時遇上糟糕的麻煩事，例如中招撞鬼！它較正統的中文寫法是“富都車站”，已為大眾接受。不過如果叫“富都”，“Puduraya”的粵語諧音豈不是變成“苦都來也”？恍似所有苦難全部都一窩蜂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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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Puduraya這座綜合式車站，樓上有好些熟食檔攤，其中一檔雜雪很好吃；還有售賣各類貨品及零食的商店，讓乘客上車之前還有機會“血拼”購物帶到外地。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各長途巴士公司的售票處。

其地下層車站停泊著準備開往南馬、北馬、雲頂高原以至東海岸的長途巴士。由於巴士數量太多，車站既悶熱又擁擠，環境骯髒混亂，空氣侷促不流通，一些老爺巴士還經常大噴黑煙，差點使這兒變成二戰時期德國納粹操控之猶太人集中營的“毒氣室”，令人呼吸困難，極之難受。80年代香港著名殭屍片《殭屍先生》，在臺灣的戲名改為《暫時停止呼吸》，因為戲中人為躲避殭屍侵襲，必須屏住氣息，才不會被殭屍發現追咬吸血。我們來到這個“苦都來也”地下層車站，也必須像逃避殭屍那樣暫時停止呼吸，才能避免吸進黑煙和廢氣！可不知納粹與殭屍兩者之間，到底是誰比較恐怖呢？

到了2011年，大部分長途巴士轉移到新建竣且設備更先進的南湖鎮終站（TBS）載客，Puduraya改成各政府部門為民眾處理種種服務的城市轉型中心Urban Transformation Centre（UTC），但它在我腦海中的“毒氣室”深刻印象，依然久久難以消除。

Puduraya旁邊以前原本計劃興建一座“人民廣場”（Plaza Rakyat），作為新的交通樞紐，可是在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打擊下，只興建了一小部分就“衰收尾”停工無限期擱置。胎死腹中的人民廣場根本從未存在過，但那處的LRT輕快鐵車站，卻依然叫作“Plaza Rakyat” 站，可謂極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