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丁賢|白毛白毛，吃草還是當寶

白毛家族據稱富可敵國，生活窮奢極侈，連和他搭上夥伴關係的華裔朋黨，都形同皇親國戚，他們的豪宅宏偉如宮殿城堡，成為砂拉越不相稱的特殊旅遊景點。

但是，少數人富裕之外，多數人生活水平低於西馬，特別是出了市區，就是道路欠修，燈火不明，發展無力的第三世界景象。

白毛出入是一部頂級豪華的金色勞斯萊斯，相對於砂拉越凹凸不平坑坑洞洞的公路，就已經是不平寫照。

不過，來自西馬的我，卻也看到白毛治理下的砂拉越呈現另一個面貌。

白毛政府拒絕種族主義，尊重宗教自由，落實多元和諧社會。這裡沒有對華教不公，很多道路上都有中文路牌；茶餐室裡，穆斯林和非穆林談笑風生，你吃你的納昔勒馬，我吃我的肉骨茶；基督教和天主教可以在各地建造美觀完整教堂，不必掩飾在店屋裡；華裔和達雅領袖可以出任副首長。

還有，白毛有政治智慧和手段，一直把巫統抗拒在南中國海另一端，不讓它在砂拉越登陸。馬哈迪時代的巫統，曾經幾次煽動和扶持砂失勢政客成立巫統組織，但都被白毛巧妙化解。

只是，人民怒火攻心之際，當然不會看到白毛的這一面，一心一意只想把他推倒。

開票之時，白毛並沒有倒，儘管華社刮反風，但多數馬來馬蘭諾族，以及達雅族還是支持白毛，砂國陣得以繼續執政，倒下的是火箭的死對頭──砂人聯黨。華裔選民把對白毛的怒氣都發洩在人聯黨身上，使它輸掉所有城市華人選區，幾乎落至馬華同樣命運。

至於後來白毛下臺，把政權移交給阿德南，有主動和被動兩個原因。前者是白毛了解自己逐漸失去人民支持，萌生退意；二是納吉擔心泰益失去民心，影響國陣表現，軟硬兼施，以州元首之位“獎勵”他交出執政權力。白毛再三考慮之後，做了急流勇退的決定。

曾經是砂拉越最有權力的人物，退休之後還有嫡系人馬，還有砂元首光環，影響力應該很大。不過，我問過很多砂拉越領袖，他們都同意說，白毛沒有干預政府，的確是放下權力，過他的家庭生活。

當然，他的家庭肯定不平靜。年輕漂亮的敘利亞籍妻子，對上他和原配生的孩子，覬覦的是龐大家產，無可避免的成為鬥爭激烈的宮廷劇。

儘管權傾一時，家財萬貫，最終，他只是一個疾病纏身，失去意識，任人擺佈的可憐老人。

白毛生前死後得到的兩極評價，反映了現實庸俗的眾生相；而他享盡榮華富貴卻以伶仃失智告終，難逃宿業，也是人生無常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