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做都是為你好!”這一句充滿情感勒索的話,彷彿成了無數華人家庭的咒語,以愛之名要求對方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同一個人可以是加害者,也可能是受害者,就看彼此的關係如何拉扯,通常都會發生在家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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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城》是關於一個專制的父親,一個尊重孩子的母親,和3個孩子的家庭倫理故事,普通不過的題材,卻因為馬來女導演Tunku Mona Riza首次拍中文電影,飾演母親一角的是馬來影視資深的中歐混血演員Susan Lankester,所以有了不一樣的期待。
本片以粵語為主,英語和華語出現的臺詞不多,演員切換自如,Susan Lankester的粵語意外地流利。演父親的周堅華一向活躍於馬來電影,飾演大兒子的呂楊、小兒子的李偉燊、女兒的陳俐杏皆來自中文電視圈,演藝資歷也不少。演員本身沒有問題,勝任角色有餘,不過由於各人來自不同背景,各有各的演繹方式,感覺不大像住在同一屋簷下的一家人。
展現雨城特色
《雨城》全程在太平取景,除了父親和友人賭雨的情節設計,也有不少雨中即景,下雨聲成了片中多個段落的自然配樂,陰晴不定的天氣籠罩著這個衝突不斷的家庭,沒有浪費雨城特色。大馬小鎮是本地電影最佳背景,之前在霹靂州美冷拍攝的《餓鬼食堂》也把地方文化搬上大銀幕。
一家之主的父親年輕時喜歡製作燈籠,卻因為父輩的壓力而放棄,變成一個凡事都講究計劃的銀行職員,退休後無所事事,閒來只會和幾個死黨賭雨為樂。他對兒女嚴格管教,控制慾很強,要求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意願行事,不懂和家人溝通,專制之餘還很迷信,是典型的華人家長形象,上一代情緒勒索的受害者不幸成了這一代的加害者。
或許出自馬來導演之手,本片也像一般馬來劇情片那樣花了不少篇幅塑造角色的衝突。喜歡音樂的大兒子不懂得拒絕父親無理的要求,寧願壓抑自己的興趣去當一名實習醫生;小兒子比較有主見,卻好高騖遠,只會頂嘴不事生產。小女兒的婚事被父親干預而告吹,男友離開後烘焙店也開不成,待在家裡悶悶不樂。3個孩子經常會因此和父親發生口角,電影一直圍繞在吵架的戲份上,受壓抑的情緒不斷循環內耗,找不到適當的出口。
探討父親慾望與尊嚴
此時最能夠發揮作用的是母親的角色,她的父親是洋人,年輕時當選過美姐,思想比較開放,卻被華人的文化底蘊吸引而嫁入朱家,所以她對子女的管教傾向自由與尊重,支持大兒子的音樂夢想,任由小兒子發展事業,鼓勵小女兒振作。但她太過在乎丈夫的感受,不敢違逆他的決定,只能叫兒女繼續容忍,所有事情都被一句“我這樣做都是為你好!”給壓了下來。
在衝突氛圍中打轉的當兒,編導同時鋪墊大兒子在醫院實習的壓力,小兒子尋找創業的機會,女兒在家中烘焙送貨保持開店的決心,讓電影不至於鑽牛角尖。更重要的是,暗示這家人依然有愛的聯繫,只是缺乏一個契機。導演雖然不厭其煩有點囉嗦,但應該交代的都不會含糊。
當母親證實患癌,電影迎來最重要的轉折,可惜劇情處理顯得急速,大兒子回來跟母親拿錢買毒品,我們還不曉得他已經離職3個月。小兒子與生意夥伴拆夥只用了一場戲交代,女兒一下子六神無主,鏡頭的剪接讓一切彷彿在一夜之間發生,前面的鋪墊都來不及發酵。在大兒子用毒過量昏迷送院,母親病情惡化進加護病房在同一時間上演後,下一個畫面已經是大兒子戒毒成功,小女兒的烘焙店準備開張,小兒子回家跟父親冰釋前嫌,母親接受治療後坐著輪椅出現的團圓景象,估計時空已經跳躍了幾個月。或許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給受害者和加害者一個和解的機會,再深究下去恐怕就無法自圓其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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