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一的最后一天,一群顽皮的猴子围在办公室最尾端的建筑从一根杆子,跃过另一根杆子。经过那锌片屋檐下的长廊,处处可听见它们张扬放肆地在上面奔跑,害得我不禁也跟随它们的步调走到食堂集合。
11月正巧是印裔同胞庆祝新年的日子。奇怪的是,连续几天缺假的反倒是非印裔的同学居多。唯独这天,班里的同学都约好来到学校,为的就是与陈老师一同合影及领成绩单。我并没太期待自己的成绩,因为陈老师老早就透露我的作文离题的事。背着沉重的书包,穿越人群,许多笑脸杂声早已习惯忽略,同学的比较似乎是一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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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爱说话,应当说我不知道如何寻找话题。所以想当然,在同班同学当中,我犹如透明。我想过要接近他们,但微信朋友圈、电影院影剧、韩国男团等一些听不明白的事物逐渐把我排除在这个圈子之外。陈老师每次都苦口婆心地劝我:“你要融进圈子。”有时,她的反向操作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好几次,她当着众多女同学的面质问为何没让我加入群体。当下女同学纷纷叫住了我一起加入话题,但孤独成性的我也仅是为了应付陈老师的叮嘱,迫于压力融进群体。没过多久,我还是一个人。
背着沉重的深橘色书包,厚厚的书皮和一叠课本用书带扎在一起。那重量让当时瘦不经风的我无疑像个顶着乌龟壳的乖乖仔。我喜欢手里拿着一本小说,一个人的时候翻阅。这种独处是我独有的。其实,我并非真的喜欢一个人,好几次我也渴望珍贵的友谊。只是经历了不美好以后,我对朋友只有远望而不敢再挥霍情感。有时候想起来,会很不甘心自己被放鸽子的那天,那种苦等一个小时多仍然不见人影的寂寞,后来发现自己只不过是被班里同学当做玩具愚弄为乐。于是我变得更孤独,更喜欢把自己藏到角落。我害怕直面人脸,害怕环境的喧嚣充斥双耳,而在身边只有我和我的影子相伴。
“帮我带带这位同学,”陈老师把我暂且交给一位高中四年级的学姐。此刻,她像个大家长带着孩子那样,牵着我的手领到学校亭子经过猴子围过的长廊。她用温柔的语气问了我问题,什么名字、读什么班、吃过饭了吗……待一段时间,铃声响起,楼梯口传来陈老师咔嗒咔嗒的鞋跟快速地从一阶一阶的楼梯走下来。简单的告别后,我像个皮球般完成交接仪式来到办公室。
来到陈老师的座位,她还是如往常般和我说说写作的事。在治疗的过程中,我从没说上一句话,而文字成了我和她之间的交流。过了一段时间,我才慢慢打开心房,愿意和她说话。
第一次与陈老师合影
“若你不介意,你可以把你的故事写出来。你要勇敢面对生活。”我低头不语,沉默片刻。她便将那份离题试卷递给我。忽然,后门打开,一个女同学喊住了她,要求和老师合影。老师草率地放下手中的文件,嘱我一同去亭子合影。
我坐在老师身旁,其他女同学纷纷找个与陈老师最靠近的位置坐着,有的自动站在后排的中间。男同学站在桌子上,矮小的则在其他女同学的旁边。就这样,叫住一位刚好路过的学生,拍下了合照。一群猴子跑过来凑热闹,吓得有些女生赶紧催促未站好的男同学快找位置。老师的一声命令让所有人都乖乖就范。
那张合照充满喜乐。猴子走过草堆石路,所有人挂着灿烂的笑脸。我回忆起这一瞬的定格,这是我第一次与陈老师合影,在一个满是猴子的季节里。那是我与她最后一次的见面,像最后那群猴子不知跑到何处栖息,永远没道别,却终究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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