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是我近来最喜欢的一句话了,亦常常出现在脑里。人做某件事,比起有意义,不如有意思。尤其我们这种需要长期掏心掏肺关心什么的职业,靠着虚无缥缈的“有意义”怕是很难持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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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难免有各种情绪,有时反应太急太大,事后总会有些不好意思。某次讨论平静下来后,我半玩笑地问背着斜肩包正要下班的俊麟:你回家后不会把气发在老婆身上吧?他白我一眼不以为然地说:我从不把情绪带出这个门口。
看着他施施然离去的背影,同事的口头禅瞬间在我头脑里升起:真的咩?
那句不把情绪带出办公室门口、不带情绪回家,让我出神许久。你不觉得这话非常有意思?
几年过去,我好像才理解了那句话,并大致摸到把情绪留下的方式——那方式应该可以发展成3万6856字的散文,没有稿酬的情况下我只有5个字:转念与暂停。《楞严经》里的“歇即菩提”吧,或许。
最近编辑愐壮的桌面整齐了不少,常有些出人意表的瓶瓶罐罐或陶瓷,他说都是在很便宜的二手市场淘来的,朴实无华得很有日本美学里的“侘寂”味。侘寂,是我们有一天谈读着的书时偶然脱口的形容,多少有点不认真地彼此抬杠或装蒜。他选来的土味花瓶(或破瓦罐?)是不是真侘寂,大家其实也没真在意。但有一天桌上的某个陶瓮里插了一朵粉紫色的花。我好奇问怎么会有花,紫盈大笑,说那是愐壮上班时从路边随手采来的野花,问他怎么会采他还沾沾自喜说:路边很多很美啊,你要吗我也帮你采。陶瓮里还插着一根被我们戏称为东革阿里的树根,八成也是他不知哪条路上捡来的,天天看,想来也是天天有意思,看着就欢喜。
“有意思”是我近来最喜欢的一句话了,亦常常出现在脑里。人做某件事,比起有意义,不如有意思。尤其我们这种需要长期掏心掏肺关心什么的职业,靠着虚无缥缈的“有意义”怕是很难持久的。要验证某件事情有意义,还得时间够长这条件,一时半刻见不出意义,很多人或许就倦怠气馁了。要看到做着的某件事“有意思”则容易许多,几乎每个当下、每个意念的转瞬间你都能自主发现哪怕多小的意思、趣味、启发或感悟。即使没法立刻说出个所以然,仅仅是“耐人寻味”也是很够意思了。日子啦、工作啦、人生啦恐怕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有意思”才有滋有味吧,不闷。
最近副刊又展开新一轮的记者面试,每回面试最后我们都会问应征者,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们吗?回问多在我们认知的情理中,但偶尔也会有让我们语塞的时候。例如这一轮面试就有两位应征者问负责面试的俊麟、丽玲和我,是什么让我们在这工作里一做就是20年。
第一次问的时候我支吾以对,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没想过要怎样言简意赅地表达。第二次有人再问,我就知道自己这阶段毫不犹豫的回应:是因为仍能时时刻刻觉得有意思,而不是有没有意义。
习惯了发现(有时都不觉得是刻意去发现),那有意思就会不时来敲门,牵牵嘴角便是一天了——前几天下班,在停车场取车时遇见文教部某同姓记者举着手机拍天色。看着每日同样的景色,我忍不住开口:你在拍什么啊?她说:没有啊,今天的晚霞很美。我循指着的方向一张望,哇噢,两颗很亮的街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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