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遙不可及的夢想,還是切實可行的目標——馬來西亞民族,都不該是各族同化的產物,而應是多元交融的畫卷。
前首相敦馬哈迪在播客節目《出去一下》中指出,馬來西亞民族(Bangsa Malaysia)的定義,其實就是馬來人的意思,而華人和印度人抗拒被同化成“馬來人”,讓有關概念形同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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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提出大馬民族的先鋒,馬哈迪這番論述是出於真心,還是政治考量,我們無從得知。畢竟,自1991年推介有關概念開始,他的立場就反覆無常,說大馬是多元種族國家的人是他,說大馬是馬來人領土的還是他。
無論如何,馬來西亞民族的概念,終究不是要建立一個新的國家,或是消除某個種族的身分,而是以大馬所有種族和族群之間享有共同的價值觀,建立愛與互信的和諧之橋為依歸。
多元就是大馬,大馬就是多元;若沒有多元,就不會有馬來西亞。
艾倫達幹:強調民族非種族
理論上來說,馬來西亞民族理應是一個擁有相同基礎、共同價值觀和夢想的群體。無論是什麼血統、種族或宗教信仰,人民都要本著親善的精神團結起來,在和平氛圍中共同生活。
國家團結部長拿督艾倫達幹去年11月初在第6屆馬來西亞和諧年度大會——“馬來西亞民族:神話還是現實”中發表主題演講時說,有關概念強調的是“民族”(nation),而非“種族”(race)。
他形容,國家如同“硬件”,是對相關地區行使行政管理權的實體,而民族就像是“軟件”,確保國家的運轉能夠達到最佳狀態,是現代政治結構的重要組成部分。
“阻礙馬來西亞民族願景實現的絆腳石,包括種族分歧和身分政治、缺乏社會和經濟平等、缺乏問責制、教育制度的不公正,以及宗教情感和信仰。
“儘管政府做出許多努力,但源於種族情緒的絆腳石,仍然給這個國家的人民蒙上陰影。而在半島的主要挑戰,無疑是長期以來的有毒種族主義政治。”
有毒種族政治阻礙和諧
有毒種族政治,特別容易在選舉期間發生,政治人物挑起敏感課題,引起社會各階層的焦慮。
艾倫達幹說,儘管政府已經採取各種措施,但馬來西亞民族的形成仍面臨阻礙,尤其是影響人民的種族情緒。
“不過我們必須心存感激,現在我們能夠團結起來,形成團結政府,邀請每個政黨參與進來,這是大馬非常好的文化。”
對此,他呼籲所有人捍衛和保護國家的多元性,讓大馬崛起成為受到朋友和敵人尊重的國家。
“大馬本就是一個多元國家,我們必須擁抱多元團結。”
IAIS:力挺民族團結議程
由馬哈迪推出的馬來西亞民族概念,是2020宏願的目標之一,有別於國家文化政策,大馬民族推崇的是多元化理念。
大馬高級伊斯蘭國際研究院(IAIS)主席馬智禮認為,馬來西亞是否能作為一個成功的國家,關鍵在於“馬來西亞民族”概念的實現。
“IAIS長期以來致力於協助政府處理全球穆斯林事務,並在國際平臺推廣伊斯蘭價值觀和原則,成為全球穆斯林社區相關領域的思想領導、研究和政策倡導中心。
“但我們也承認,大馬是一個多元國家,不同種族和文化背景交匯,形成豐富的畫卷,我們稱之為‘馬來西亞民族’。在促進國民團結和增強社會凝聚力方面,IAIS發揮重要的作用。”
他說,儘管國家建設進程自獨立以來取得重大進展,但仍無可避免地存在一些挑戰,而大馬高級伊斯蘭國際研究院會堅定支持我國的民族團結議程。
黃進發:應學如何看待政治
每每談及種族團結時,我們都會很自然地說,馬來西亞各族之間日常相處沒問題,出現爭議課題時會把矛頭指向政客。
對雙威大學政治學者黃進發教授而言,這是推卸自身責任的一個最簡單的方法,我們應該學習如何看待和麵對政治。
“政治人物只是佔少數,責備他們能讓我們看起來置身事外。人民談論食物、運動和旅遊,好像一切都那麼美好。”
他指出,我們常常會認為是政治分裂人民,從很多方面來說確實如此,但我們也不能忽視自己能扮演的角色。
“有些人會覺得說,如果我們有好的政府和領袖,問題就能迎刃而解。然而,這其實關乎到我們應當如何制定正確的遊戲規則,讓我們都能從健康和適應性的分裂中受益。”
民主建在分裂基礎
如今的馬來西亞社會,種族主義內容相當猖獗,幾乎任何形式的政治活動,都必然會遵循種族路線。
對此,黃進發認為,只要我們知道民主政治,從根本上來說就是建立在分裂的基礎上,就能用政治人物的角度思考。
“為什麼他們要分裂我們,是因為他們想要向我們展示自己與競爭對手的不同之處,讓我們投票給他們。這就是政治的需求。
“其二,政治人物如何把自己跟他人區分開來,一共有3種方式:身分、文化傳承和政策。”
他說,民主就是建立在分裂的基礎上,除非我們想要取消民主,否則就會有“分化”的情況出現。
棄種族政治須改革體制
從身分開始,為何我們能清楚意識到種族、宗教、語言、地區,甚至是生活方式和性別的差異?因為這對我們來說,是最自然的事情。
“我們一般會覺得所有人類都是一樣的,雖然這很正常,但卻不太自然。自然的情況是,我們會尋找與自身相似,覺得有親切感的人。”
黃進發指出,這就是人性,但這也給政治人物機會,讓他們以區分種族、宗教、語言、地域、性別和生活方式等來撈取選票。
“我們需要非常仔細地為民族團結的理念,提出正確的實質內容,以減少有毒的政治環境。”
他說,若我國想要擺脫民族和宗教政治,就必須要進行體制改革,讓政治人物都能公平獲得資源分配。
穆青運動:人民須共推國家前進
對於黃進發的說法,馬來西亞穆斯林青年運動(ABIM)主席莫哈末法依沙也認同,政治人物有自己的問題,但人民也必須儘自己的一份力量。
他指出,政治人物成為一個民族國家關係的瓶頸,人民有共同的精神和責任,來推動這個國家前進。
“任何的國家系統,都會存在一些缺陷,這些缺陷可能會在我們的國家引起問題和災難。
“我們可以做什麼?或者說,其實我們需要依賴政治人物嗎?我們不應該讓政治人物引導自己的方向,而是走出自己的路。”
他說,這或許能成為談論平衡關係的議程,以及分享共同價值觀或法律精神時的一個突破口。
穆妮拉:馬來人特權伊地位不變
若要討論“馬來西亞民族”,或許繞不開馬來人特權和伊斯蘭地位的課題。就如同馬哈迪在凱里的節目上說,華印拒絕變成“馬來人”,讓馬來西亞不再是馬來人的土地。
然而,國立大學(UKM)退休助理教授穆妮拉認為,若要坦率討論“馬來西亞民族”,就不要糾結在馬來人特權消失,或動搖伊斯蘭在我國地位的課題上。
“聯邦憲法是保持不變的,沒有人挑戰這一點,我國的非土著也無意改變這點。我們的身分其實就是以伊斯蘭為官方宗教的世俗國家。”
她說,這種無休無止的討論,讓我們的社會不斷分裂,而這種對話和討論往往都出現在政治層面上。
“領袖必須永遠記住,公開坦率地進行成熟的對話,永遠不會威脅伊斯蘭或馬來人的特殊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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