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那一年的除夕夜》(簡稱《那》)是一部植根家庭倫理的賀歲檔穿越喜劇,結果故事隨著男主角第三度穿越之後高度翻轉,漸漸揭示劇中男主角複雜的內心世界,讓觀眾反思“賀歲檔”定義。
ADVERTISEMENT
《那》講述蔡一仁(戚玉武飾)在來自2060年的未來孫子(張哲通飾)協助下試圖穿越,改變愛妻晨曦(劉子絢飾)患癌的悲劇,並且修復與孩子破裂的關係。隨著故事的發展,創作者才讓蔡一仁從虛幻世界抽身,迴歸無奈的現實生活裡。
與一般新加坡劇集的設定方式相似,長達20集的《那》以家庭倫理為核心,在此基礎上加入“科幻敘事”與“疾病書寫”的元素。起初,該劇在科幻敘事的包裝中,蔡一仁與流浪漢的互動顯得詼諧輕快。隨後一仁說服流浪漢帶他穿越,回到過去的他在有限的條件保護妻子,努力修復家庭關係的橋段,營造溫馨的氛圍。
改變過去的堅定
“生命總是用最痛的方式,讓人明白什麼是幸福。”電視劇開場,創作者便帶出蔡一仁的吝嗇與壞脾氣,隱喻家庭悲劇來源。接著,創作者借喪妻之痛釋出蔡一仁的溫柔面。妻子離世後,他飽受子女責怪,雖然一心期盼與孩子吃頓團圓飯,卻礙於脾性,導致家庭四分五裂。
與其說,每一段穿越都是蔡一仁彌補遺憾的幻想,不如說三段穿越都是自我審視的旅途。在流浪漢的幫助下,他以“局外人”的身分,發現不同時空的自己,為何不受孩子愛戴;甚至察覺,事業有成的他,在扮演父親與丈夫的角色上,是多麼地失責。為此,每當完成一次穿越,他都會吸取教訓,改正自己的不足之處,學習扮演一名好父親、好丈夫、好哥哥。
科幻的倫理性
《那》架構了未來時空,以此彌合蔡一仁的遺憾,使此劇融入多重倫理考驗。相較於新加坡早年推出的穿越劇《祖先保佑》系列及《我的女俠羅明依》,《那》打破了“現代人回到以前”,或“以前人來到現代”的敘事模式,創造了未來人到訪的敘事範式,衍生科技倫理爭議。
創作者塑造了流浪漢這位活在未來世界的角色,讓他參與外公的“現在”,他身上的配件,為全劇增添些許未來感的科幻色彩之餘,亦是蔡一仁最渴望能夠扭轉家庭困境的神奇道具。為了獲取流浪漢身上的穿越器及噴霧器,一仁不計手段,不惜破壞時空秩序與運行規律,爭取一家團圓。蔡一仁的內心矛盾與流浪漢的科技配件產生摩擦,陷入人性的掙扎。
疾病的溫柔
《那》的穿越橋段劇情曲折,實則發揮另一個敘事功能——接納與關懷年輕型失智症患者。年輕型失智症(Young-Onset Dementia),又稱早髮型失智症。由於發病者多為中年,飽受家庭、經濟、社會等多方面的壓力,更易錯過醫治黃金期。
根據新加坡國立腦神經醫學院的統計,2015年至2021年期間,每年有約兩百多人診斷為年輕型失智症,其中不少患者是高知識分子,而幻想不過是年輕型失智症的其中一種病症。
生命工作者馮以量曾寫道:“大人的外衣下,我們只是內心千瘡百孔的孩子。”一仁的宿命其實是童年導致的悲劇。成家以後,他在子女成長過程中,無形中給孩子帶來的創傷,亦成為子女能否原諒他的關鍵。在此,劇裡的疾病書寫發揮了縫合家庭關係的功能,讓一家人齊心對抗病情。
綜上所述,《那一年的除夕夜》保留了華人文化對“團聚”的嚮往,在賀歲檔的前提下,打破生死與疾病的敘事禁忌。筆者認為,疾病書寫與賀歲檔的融合並不衝突;科幻元素則增添敘事意涵。有鑑於此,《那》更似年輕型失智症患者的腦海烏托邦。
更多文章: 羊老賊/《洛基》結果主義重要,還是自由意志重要? 謝仕康/《嫁給不同世界的你》婚姻的真諦到底是什麼? 王晉恆/《呼喚奇蹟的光》亂世廣播的溫熱微光 黃愛玲/《核災日月》人類從歷史學到的唯一教訓
ADVERTISEMENT
热门新闻
百格视频
ADVERTISE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