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年輕時夜夜流連夜店、給看得順眼的女孩吊花,K現在的夜生活“健康”多了。他還是有喝酒休閒的習慣,只不過40歲有妻有兒了,現在只和朋友在運動酒吧喝幾杯,射飛鏢。
從他的經驗來看,喝酒場合是有社經地位軌跡的。二十出頭初出茅廬精力旺盛,與朋友泡夜店(Clubbing)狂歡;三十以後,收入增加,才有能力到吊花場撒錢;四十歲以家庭為中心,小酌即可;夜總會則是更有錢的大老闆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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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喝酒,那時候為什麼特別喜歡去吊花場呢?“大概是花錢買陪伴吧。”
“我去吊花場花錢買陪伴”,這話真的得是走出吊花場的過來人才有資格說。K沒有貶低的意味,且吊花場幾十年來屹立不倒,自有它的供需生態維繫著。他不過是釐清自己過去的消費行為與需求罷了。
“我算比較早,25歲就去吊花場了。”K當時從事保險經紀,努力跑多一點業務,錢賺得比同齡人多。加上與家人同住,開銷不大,才比較早有餘裕到吊花場消費。
其實,大概十八九歲,他就曾開車接送父親去“老人院”吊花場喝酒、聽歌。父親也不避忌,叫他下車一起進去見識看看。那個小販中心就像禮堂,舞臺上一排對他而言算是“安娣”的女郎在臺上唱歌,觀眾圍坐在臺下的塑料桌椅,喝酒、吊花。他還記得,吊一次花,10令吉。
到自己和朋友自由享受夜生活時,年輕人先是去一般夜店Clubbing。小有能力後,三五好友對夜店型吊花場充滿好奇,去了一次覺得挺好玩,就變成了常客。他說的好玩在於,有DJ炒熱氣氛,有很多女生在臺上勁歌熱舞,不用特地走動,自然有女生來找他聊天、喝酒、划拳。
“你去Clubbing 不一定可以認識到女孩子,可是你去這種場所就一定可以認識到女孩子。”剖析當年的想法,K找到吊花場滿足到他的原因。“因為以前去Clubbing,你要花時間,花一些心思才可以認識到隔壁桌或附近的女孩子。”吊花場不同,女孩會一直湊過來,哄他開心,好像“做皇帝”。
花吊得多,她就陪你
在夜店型吊花場工作的很多是外籍女郎,來自泰國、越南,主要用英語溝通。K很清楚吊花場的氛圍,不會問她們從哪裡來啊?為什麼來吊花場工作啊?“她們一定跟你講她很慘啊……”那要聊什麼?“聊廢話囉,住哪裡啊?幾時要回去啊?”然後划拳、玩骰子、喝酒。
K享受的是,一入場,那些女孩就會立刻主動靠近。“你覺得不美的就叫她走開啦。”反正吊花場的生意模式就是如此,不必浪費雙方的時間,讓她趕緊去找其他有機會弔花的客人。看到喜歡的也不需猶豫,直接請Bouncer(夜店保安)讓對方過來。賣花的工作人員也會見機行事,見到聊得開心的,就會在附近徘徊,等女孩上臺後就近讓客人刷卡吊花。問及心目中吊花評斷,K說,覺得美的就吊囉。
既然有固定生意模式,K看得很開,消費不足是“留不住”那些女孩的。“我也ok,畢竟都不是女朋友啊,她只是陪你,如果你真的消費不起,就給人家去(別桌),這叫‘飛臺’。”
“如果要她單單隻陪你一個,可以!你有足夠的花吊給她,就會一直在你身邊,因為她知道可以在你身上賺錢嘛。”K說,如果對方知道客人吊花不多,或有一定限度,就會適時離開。
至於肢體接觸,搭肩、摟腰是常有的。K實行的“禮儀”是,由女方主動:女生主動摟抱,代表他能摟回去。K斷言,那些女孩也不會心甘情願被“任摸”,那種上下其手的人一定是吊足了花,或者當天客人不多,一般吊花收入不夠。K說,有時客人太多,根本輪不到他,入場也只是站著一旁喝酒,沒人來陪。
歡場覓真情,也曾短暫交往……
吊花場有真感情嗎?K有從前在吊花場認識的朋友,後來與吊花場女生結婚生子,組織家庭;也有離婚收場的,女方回去泰國,留下子女在馬。
K也和吊花場女孩短暫交往過。怎麼開始呢?憑感覺。這方面,K也是展現自己心目中的禮儀,把主動權交給女方。若對方沒感覺,“她是不會和你講多多的,陪你一下子而已,你就知道她是真的來賺錢的。”若對方有好感,會主動告知下班時間,放工後可以一起去外頭吃宵夜,再送她回宿舍。
“當皇帝”的日子,一個月花上千上萬
“就是買陪伴囉……”K回想以前去吊花場的目的,說到底是晚上太無聊,想找人陪。“我和朋友天天喝茶,還有什麼東西好講?”但一對Abang Adik喝茶“散水”後,經過吊花場又去裡頭借廁所,一進去就不出來。舊事重提,他也知道借廁所是個爛藉口。
一開始和K一起去吊花場的朋友陸續有了穩定交往的對象,一個個先行下車,只剩下他和另一個朋友。到最後,他倆都覺得有點太頻密了,也開始思考“難道你要在那邊找老婆咩?真的咩?”
他認為,單身時要做什麼都行,趁年輕去吊花場玩玩也不稀奇。朋友一個個結婚去,他開始想,吊花場來來去去就是看女生,她們在臺上唱的歌總是那幾首,每次去也是喝酒。“花錢在這些吊花場,太不值得了啦,我和朋友都想,真的不可以這樣子了。”因為更現實的是,信用卡月結單一來,“用這樣多錢,真的值得咩?傻的咩?”
K一晚吊最多500令吉,持平而論,在吊花場裡算小兒科了。“可是我一個星期去幾次,幾百塊幾百塊就……就有一點多了。”算一算數,一個月花在吊花場的錢就上千上萬令吉了。
說起那段“當皇帝”的日子,K坦言,喝了酒有一點醉的感覺,花錢當下是沒什麼知覺的。“不清醒嘛,她又哄得你開心,你花錢就比較豪爽一點。”說到一半他忍不住笑自己,“呵呵,等你回到家清醒了,你就覺得‘哇,原來昨天真的是很笨啊!’”
“昨天很好玩哦……怎麼對你那麼好叻?全部都是錢囉。”K拆自己的臺說,“難道真的是看你帥咩?看錢罷了啦。”
夢醒後結婚後,不再踏足吊花場
K是這樣從“花錢買陪伴”的現實中醒來的,每次去吊花場雖然享有女生陪伴,但同一個女生也對其他男生同樣的態度。去久了就知道這些都是用錢堆砌出來,不需要太過認真。
有了固定女友再結婚生子後,K現在已經不怎麼去吊花場了。吊花場對他而言,是年輕時“愛玩”的過去,他早已過了那個階段。再說,現在還去這種聲色場所,就不是他個人的行為,而是兩個家庭的事了。
曾有幾個替他打工的十八九少年說,“吊花場是你們uncle才去的地方”。K近來發現,他們已經二十七八歲,不小心變成他們口中的安哥,也開始踏入吊花場了。是某種傳承?或說,是某種少年轉大人的成長軌跡……
後記:一切都是錢作怪?
那日坐在吊花場包廂,反而與舞臺完美區隔,像隔著水族箱看盡那些男女互動。一個樂齡男子享受左擁右抱,豬哥模樣,又摸又掐。一定是錢,讓他買到他想要的肌膚之親;一定是錢,讓她們忍受那些小動作。只能是錢嗎?
在網絡聽過中國一位學者演講,她追蹤“小姐”20年,把娼妓的產業鏈、“小姐”的社會網絡解構出來。時間換來信任,讓她看到更多性工作者真實的面貌,有些人真的為生存“下海”,有人終於有機會大呼“我其實很享受”。
還想記下吊花場的負面刻板印象。受訪者幾乎不願意具名,還聲聲叮囑小心點寫,千萬別揭露什麼。可就在出刊前幾天,臺灣藝人薔薔發佈到吊花場工作體驗的影片,裡頭客人和工作人員都不閃躲。
情有可原?吊花場出現在傳統媒體,常常是掃蕩行動,或是一晚幾十萬的獵奇新聞。報道也好,網紅開箱也罷,談吊花場,只能獵奇地感嘆一晚賺了多少錢嗎?我想,我盡力問了一些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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