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是个在我长大后慢慢意识到它无处不在的东西。它可以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行为。它像绵绵细雨,随着水滴的聚集慢慢冲走人的理性与悲怜。它不会因为道歉和逃避就化成一缕烟消失不见,而是留在心里。随着每一次不经意地回忆,它都在心里刻下一道一道的伤痕,伴随终生。
恶意可以很轻易地出现。之前在异乡求学时,适逢假期,我第一次打工,做的是在商场推销食品的工作。第一天上班精神满满,我游走于人潮中提供试吃和介绍产品。我不知道有人把我看作猎物,更不知道我的笑容是他们认为弱小可欺的凭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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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主动向我走来。我照着经理的叮嘱推销,却不知道在我面前的是个正在悠然欣赏猎物的猎手。我递出一个试吃样品,落在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安哥手上。安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悠悠地咽下样品。这个是什么呀,有什么优惠吗?安哥的笑容宁静慈祥,细心地遮掩了利爪。
“这个是巧克力最新的口味哦,很好吃的!现在还有买一送一。”
“是吗?你哪里的学生啊?”
彼时没有太多社会经验的我老实回答。下一秒,安哥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早已准备好的不屑与嘲讽。
“你很笨。”
“嗯?”我拿着试吃样品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很蠢。这样烂的学校你都去读。你不是笨是什么?你看看,女生就是脑袋不好用,只能在这边做这么烂的工作。你真的烂到不行。”
恶意猝不及防地出现,像个沉重的山砸在我身上。耳边的嘈杂消失了,只剩下恶意在狂笑。
互相尊重 生活更美好
仅存的一点理智叫我离开。但我的脚变得很重,仿佛定住了一般。随着速度加快,我终于背过身去,逃离这鲜血淋漓的案发现场。比起愤怒,疑惑先行出现。我与他素不相识,却成为他磨练利爪的猎物。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
后来接触了更多人,答案慢慢地有了雏形。原来有这么多人认为对无辜的陌生人故意散发恶意是人生赢家的特权。不过一面之缘,先将对方踩在脚底便是赢家。他们追求的是优越感,追求的是高高在上。个中原因不尽相同,有的是家庭原因,有的是交友不慎。至于他人伤心愤怒与否,这种人是不会去考虑的。但显而易见的是,往往这种人不会有太多的朋友。比起一见面就要论个高低,还是平等的对话更使人亲近不是?恶意只会滋生更多的恶意。生活已然不易,何不互相尊重,让双方的生活都好过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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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不正常,究竟凭什么来衡量?
回溯往事,痛上心头。自小几乎每日听着长辈开着收音机卡带播放的老歌,以及亲戚用光碟机播映的邓丽君歌曲,耳濡目染之下,小小年纪的我对多首老歌朗朗上口,偏爱模仿老上海时代的女歌星们用女声歌唱,也爱东施效颦模仿邓丽君的举手投足。有的长辈夸我声音悦耳动听,大大增强了我的自信心。同时也有某些亲戚取笑我“查某型、乸型”(闽南语和粤语,娘娘腔的意思)。儿时的我压根儿不觉得那两个字眼带有任何贬义,自然也没将之放在心上。
上了小学,同学听我用女声唱老歌,取笑我阿瓜、娘娘腔,我开始意识到我一个男生模仿女声在许多人眼中是不正常的。渐渐的我不再在同学们面前用女声高歌。中学同学问我喜欢听什么歌曲,我诚恳地向他们推荐白光、姚莉、董佩佩、周璇,换来他们的嗤笑,笑我是不正常的怪咖,爱听这种比我们的阿嬷阿公还老的过时老歌。他们哪里晓得,“不正常”三个字深深刺痛了年少时期我那颗异常敏感的小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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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被别人看穿我是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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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孤僻的我平日极少参与同学之间的小团体,课余时间就静静在座位上啃书。有个女同学跟她老豆说我读书读到头脑不正常了。刚好她老豆认识我厝边,就跟我的厝边嚼舌根,说我读书读坏了头脑。我素来就爱在自家院子跳舞,厝边一直觉得我怪怪的。听了那女同学老豆的话,他们也视我为头脑不正常的人,在我背后呼我为傻佬。多年老邻居,他们竟然这样说我,真是心寒。厝边总爱随手把垃圾扔入他们家外面的沟渠,甚至丢到我厝外面的小菜圃。几乎每天我都会去捡拾垃圾丢进垃圾桶,却被乱丢垃圾的没公德心家伙嘲讽是头脑不正常的垃圾虫,那么爱拾垃圾。呵,我心里冷笑,乱抛垃圾的人居然有脸说别人是垃圾虫!
每每听到身边有人用“心理变态、头脑不正常、神经病、傻子傻婆、疯子”等充满歧视的字眼讥讽或辱骂精神疾病患者,我都觉得特别反感。没有患上精神疾病的你们不知道他们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凭什么随意羞辱他们?我真是希望这世上别再有歧视,人们别再戴着有色眼镜看待别人,莫任意讥嘲与自己不同的个体或群体是不正常的。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不正常”三个字从世间删除。你认为的不正常,其实是少见多怪罢了。你在嗤笑别人不正常的当儿,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自己也没有多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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