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童話的起源是來自於民間故事,一來並非為兒童量身打造,二來受到時代的侷限性,以致於一些內容在現代人看來不合時宜。那麼明確以兒童為讀者群體的兒童讀物,尤其是篇幅更長的小說在創作過程中會注意哪些要點以確保“合時宜”?
本地兒童讀物把關“四不”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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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小說作家方肯曾經當過兒童小說的編輯,他們在審核作品時,一般會注意四個要點:
(一)書中人物切勿給別人取帶有侮辱性的外號
“有些外號可能可以,當然我們要在故事裡面談到,那個人他不介意被這樣稱呼。可能他叫王小胖,他自己喜歡這般自稱,因為很可愛圓圓的樣子。”
“但如果他取這個外號是出於攻擊目的,我們會盡量避免。因為讀者會直接拿來使用。”她指出,部分剛剛開始寫兒童小說、少兒小說的作者,由於並非相關領域出身,如同一張白紙,缺乏對校園情況、兒童成長方面的研究,只想創作有趣的故事,可能會欠缺考慮,忽視三觀正的重要性。
(二)涉及宗教、種族方面
若是講述種族和諧、互相尊重彼此宗教,如穆斯林不食用豬肉、齋戒;華人新年是如何過的等普及種族和信仰的習俗是允許的範圍,但是嚴禁傳教以及倡導迷信的內容。“像是鬼怪一類的,最好不好講,除非是奇幻、魔幻類如《哈利波特》般的作品。”她舉例。
“如果是現實生活為背景的,比如有一天主角的奶奶可能已經死了,突然奶奶出現在他眼前,我們在最後一定要說明這可能是幻覺、做夢,以此圓場,不能寫他真的看到。”
(三)嚴禁色情、血腥、暴力內容
色情和血腥的內容自不必說,可是“暴力”又該如何界定?當劇情需要主人公與其他人物角色產生肢體衝突,要怎麼體現?
“如果寫他們兩個人起衝突、打架,你不要把它寫成太具體、極端,不然他們會學怎樣去打人、欺負人。”
“蜻蜓點水即可,知道這個小朋友被欺負,可能導致他如何,這樣就好了。儘量避免過於詳細,因為怕他會去模仿。”
她補充,與兒童文學不同,以成人為受眾群體的故事則能寫得更為詳細,因為成人會追求真實感,“但是小朋友的(故事),我們只要傳達到信息足矣。”
(四)同性戀元素
在我國大環境仍舊保守的社會風氣下,“同性戀”依舊是不可說的敏感元素。但她相信在風氣更為開放的地方如臺灣,由於同性婚姻建立的家庭漸多,則不會視之為“雷區”,如若在未來的10年後,他們的兒童讀物內出現有關元素並不稀奇。
“因為他們反而需要被教育,如果你的同學是來自同性家庭,要如何去尊重他們。但是在我國,這目前仍是要避免的內容。”
在諸多限制下,在條條框框中創作對於作者來說是挑戰抑或是一種束縛呢?對此,她覺得是考驗作者是否在前期已經做好功課。
她笑說,一些作者不知如何收尾,便簡單粗暴地把主角寫死收場,實際上要看作者如何動腦筋。
“在有限的範圍內發揮無窮的想象,一定會有辦法。兒童小說哪是這麼容易寫?”
家長引導,可以避免錯失關鍵信息
儘管她非常信任本地出版社編輯們得把關能力,但是家長不應過度信任出版社和作者。“其實大人不會去理會小朋友在讀什麼,他們很放心,覺得是小孩子的書,沒有去看書裡面的內容,也沒有做引導、審核的工作。”
她認為在閱讀方面,家長的責任是不能避免的,哪怕是課本也需要檢視過目一遍。
“因為有時課本的一些內容是不對的,比如涉及宗教、種族之類的敏感課題,要靠家長指正,小朋友並不懂哪裡不妥,可能只是覺得怪怪的,可能也有小孩子覺得是對的。”
實際上,家長可以多跟孩子交流最近接觸什麼讀物或是遊戲,與孩子一起探索、瞭解他們的世界,能最大程度地防患於未然。
“其實是鼓勵家長多跟孩子聊天,聊天內容未必要很有價值的,可以談談他的近況,是否有開心或不開心的事情等等。所以父母一定要跟他一起成長,不能只靠一本書。”
她說,並非每個孩子讀一本書時在第一時間就能提取到作者的中心思想,沒有家長陪伴在側引導,很有可能錯失關鍵信息。
“哪怕一週只是陪孩子看一本書,只要花10分鐘搜索這本書的資料和內容簡介,(此舉)就能對孩子產生很大的影響。”
她以自己為例,在為孩子導讀《白雪公主》時,會加強某幾
個部分的講述,以達到讓他吸收的目的。
“例如七個小矮人出門前告訴白雪公主不要開門,不要吃
陌生人的食物,然而她卻三番四次置之腦後,最後被毒死才
甘願,是不是很笨?”
“他思考後,就會說自己不要像白雪公主那麼笨。”
希望兒童能從作品中汲取知識、
快樂和建立價值觀
方肯提到,童話一般具備警世作用,並且帶有強烈教育內容,含諷刺性元素,如《小紅帽》。
“雖然故事簡單,但有一個很強烈的中心思想即:要小心陌生人,不要太容易輕信他們,否則會惹禍上身,通常可能會有較多奇幻色彩等等。”
而她所創作的兒童小說,除非是奇幻類型的如《哈利波特》,否則一般是比較貼近生活。
“它(小說)不像童話這麼簡單,它是很複雜的,且人物是更飽滿的。整個情節不只是要交代一件事情,可能傳遞的是更復雜、完整的作者思想。”
每每下筆時,她會盡量確保作品包含三個元素,分別為知識性、娛樂性以及教育性。
“要傳遞知識,就是小朋友看了這部作品後,會得到什麼新見聞、知道一些新東西。人情世故也好,或者是一些什麼特別的科學知識、人文地理等知識方面的內容。”
由於兒童小說長達二至三千字,為免孩子們覺得枯燥難耐,娛樂性尤為重要。
“不能只是很單調、乏味地去傳遞一些知識,中間沒有什麼轉折性,像教科書這樣來寫故事。”
小說與教科書的差別在於,後者的主要目的並非講故事而是識字,只要將生字和簡單的故事結合便好,但不適用於小說。
“(小說)要吸引人一直讀下去,要讓小朋友讀下去,必須要牽引著他。不然這麼難讀的東西,大人也不想要讀嘛。”
她認為,三觀(即價值觀、人生觀和世界觀)是在成長過程中慢慢建立起來的,但在那之前,從小開始灌輸就得最基本的價值觀、道德等等,所以教育性內容在她的作品中亦是不可或缺的元素。
“(比如)至少人要誠實,不是你的就不要拿;勤勞才可以得到最後的結果等等,至少正確的三觀要在(作品)裡面。”
基於兒童缺乏人生的歷練,成人覺得有趣的黑色幽默和冷笑話,於她而言最好避免出現在兒童小說裡。“只有經過歷練的大人才會了解,知道創作者是在開玩笑,或諷刺或誇張化表達,又或者是反諷。。”
“但小朋友可能不這樣認為,你說什麼他信什麼,所以一些敏感的東西,千萬不能以玩笑式的方式來書寫。因為他可能會以為說,這是正確的。”
是以,小朋友能在她的小說中可以汲取知識,得到快樂,並且從中慢慢建立他的價值觀是她一直以來的願望,亦是她創作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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