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要老掉的
这儿已经老到
连乳白色的大理石阶梯
都从中间
削瘦下去
每一个走过这里的人
都留下一些鞋底
又带走一些
成为灰尘的阶梯
——但谁会深究它们的去向?
以战斗之姿
伫立了八百年的老城墙
灵魂早已安息在塞纳河的中央
团在角落的灰尘
其实和玻璃柜里的铜器
一样古老
甚至更早
就已经在这四百零三个房间里
为自己的永恒而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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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尘实在难以老去
或已经死过千百回
正像无数次从画框上
被扫落下来
落在新加冕的王的冠上
亲吻一颗宝石
落在踏进这里的
第一群平民的裤脚
和溅起的泥土
一起跳舞
灰尘是从有金色描绘的穹顶的神迹里
下在雕塑肩上的雪
落在胜利女神高耸的胸脯上
听她的心跳
从维纳斯的肩上滑落下来
某一刻就能落在她那双早已不再困于石块中
自由的断臂上
直到被那位寻找那拉姆辛石碑的少女
多看一眼
几个世纪不动的时间
才开始流转
霎那间老去的
情话,诗句,和阴谋
朋友或是敌人的声音
都尘封在墙壁里
直到油画也开始斑驳
直到不再曼延大革命的火
掩体死去成一个开满玫瑰的庭院
直到再也没有一个皇帝在此加冕
直到文艺复兴走廊的尽头
见证画家视力衰退后留下的
最后一笔高光
人们就得以知晓
一切最终都将要老掉
然而自由的意志
才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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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腻的唇角泄了密,
一颗芝麻,
狡黠地潜伏在牙缝里,
像生活埋下的笑柄。
——你吃了些什么?
生活总是这样盘问,
我却含糊其辞,
嘴里塞满欲望的碎屑,
嚼不烂的骨头,
卡在喉咙,
像无法咽下的真相。
夜深时,
我拿起牙签,
剔掉那些看不见的沉默,
却捅出更多的空虚。
“咯吱咯吱”——
像深井回音,
刺破生活的薄膜。
有人劝我刷牙,
有人递来口香糖,
有人笑着递上完整的菜单:
“细品人生吧。”
我点头,学着咀嚼,
却发现牙缝深处藏着的,
从不是美味,
而是吞不下的庸常。
我不写诗,
只是掏出牙缝里的词:
黏糊、湿漉,
像旧毛巾,
沾满日常的污点和气味。
它们喊着“真实”,
又让人作呕,
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广告,
闪闪发光,
却不会安静下来。
诗呵,
什么时候成了牙缝中的残渣?
带点腥味,
吐露真相,
却令人恶心。
生活呵,
就像这牙缝,
宽了不够体面,
紧了又难以喘息。
人前微笑,
人后咀嚼不尽琐碎,
用疲惫填补空白,
一场永无止境的啃咬。
于是我学会闭嘴,
让诗卡在那里,
像故障的齿轮,
偶尔咯吱作响,
提醒我——
下一顿人生,
还有更硬的骨头,
等我啃,等我塞满
那些空虚的缝隙。
诗,从不写给人看。
它是生活带腥的回音,
卡着,疼着,
却咬不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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