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健偉 | 香水河畔的熱與噪

來到位於越南中部的順化市，一座沿著香水河而建的古城。據稱秋天時，河道上游果園裡的鮮花會紛紛掉落河中，漂流而下，給河水帶來香水般的香氣，因而有了這優雅的名字。我站在河畔吸了一大口氣……

我是在凌晨時分被驚醒的。響亮的噪音從窗外傳來，像是割草機開足馬力的聲音，幾乎刺耳了。在異地陌生的旅館房間，我好奇地打開床邊的燈，企圖辨認把我吵醒的這股噪音。

是蟬鳴聲。非常響亮的蟬鳴聲。以前書上讀過，求偶的雄蟬一起鳴叫，是在互相比拼誰叫得最響，誰的身體最強壯。還有一個原因，是防止鳥類捕食。一隻蟬鳴或許很悅耳，但一群蟬鳴就會震耳欲聾。據說酷暑季節，氣溫越熱，蟬鳴越響亮。

今天順化市的氣溫高達攝氏37度。

白天往房間窗口望出去，庭院裡佇立著兩株大樹，枝繁葉茂，長得跟旅館一般高。究竟這兩株大樹上藏了多少隻雄蟬，才會如此歡騰雷動？看遠一些，樹身後方是一條大河，河道很寬，這條河有個美麗的名字，叫香水河。

我來到了位於越南中部的順化市，一座沿著香水河而建的古城。據稱秋天時，河道上游果園裡的鮮花會紛紛掉落河中，漂流而下，給河水帶來香水般的香氣，因而有了這優雅的名字。真的會香氣撲鼻嗎？我從旅館側門走出庭院，站在河畔吸了一大口氣。河水平緩沉靜，雖不臭，但亦聞不到什麼香氣。

樹上不止的蟬叫似乎在提醒我，時值春末，正要入夏，離秋天還遠著呢。

不過，還沒入夏，順化市已經酷熱難耐。之前探訪的會安市雖然也熱，但至少仍有海風襲來。據說夏季時越南中部的氣候會更熱，氣溫隨時攀升至40度以上。這是旅館前臺的職員告訴我的。當時我正狼狽地抹著額頭上的汗珠，右手提著沉甸甸的相機，準備叫車去參觀順化著名的歷史遺蹟順化皇城。

旅館職員：先生，我幫你叫了車。你的帽子呢？

我：呃，我沒帶帽子。

旅館職員：你確定嗎？外面日光很猛烈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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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我頂著大太陽在皇城內走了近3小時，曬得頭暈眼花。雖被喻為“縮小版的故宮”，這皇城佔地也有6平方公里。在1945年以前的阮氏王朝期間，順化一直是越南的政治、文化和宗教中心。順化皇城是阮氏王朝的皇宮，是越南現存最大而較完整的古建築群，更於1993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曬了一個上午，我好像對強烈灼日免疫了，離開皇城以後，漫不經心地依循谷歌地圖朝旅館的方向走，一不小心走上了橫跨香水河的場錢橋。場錢橋全長400公尺，跨橋時只覺得弧形的白色鐵橋很漂亮，後來看資料才知道這橋大有來頭，是由艾菲爾鐵塔的設計師Alexandre Gustave Eiffel於1897年設計修建的。

站在橋側的人行道上，俯瞰香水河上穿行的船隻，我的左方是南岸的商業區，右方則是北岸的皇城。友人特別囑咐我一定要搭船遊香水河，欣賞沿河怡人景象，或甚至在船上享用順化美食，但此刻被曬昏頭的我一心只想返回旅館房間吹冷氣。於是過了橋，我便沿著香水河畔慢慢走，經過散步休憩的人群，經過公園裡玩耍的孩童，經過攤販餐廳咖啡館，最終回到了河畔的旅館。

天都快黑了，洗刷完畢即倒頭昏睡，一直到被蟬鳴聲驚醒為止，才想起今天還沒吃晚餐呢。